霍家這場周歲宴還真是有熱鬧看,熱鬧得當家人們出乎意料了。
佟尚書卧病不能來喝親外孫嫡長子的周歲酒很正常,佟老太太帶兒孫們來赴宴最多刺刺霍家再被長舌的官眷們挑唆挑唆而絕不會砸場,真正險些鬧出熱鬧的是霍桑柔。
需知霍桑柔在撷芳館做行首莫歡時可沒做清倌兒,她自願的,非但是她自願還是她自己強硬争取來的;她入風塵做花魁就是想打探仇家,做半吊子能打探到什麼秘密?
她姐姐拗不過就給她限定範圍死卡住:第一必須是二十五歲以下的男人,第二必須按月算即想點莫歡伴宿必須包整月,因此霍桑柔在撷芳館一年多隻接待過三位客人過夜。
偏偏好死不死的,有位對她真喜歡,趁這場周歲宴特意潛進霍家後院找她來了;要命的是這位是平原大長公主和顯國公的小兒子薛述嘉,還被媳婦把他和霍桑柔給逮住了。
“我願意納桑柔做貴妾,你們把我爹娘叫來我也是這話,原本我就想我成婚滿一年就給莫歡贖身納她進門。”薛述嘉和霍桑柔同歲,比親哥薛述聰小七八歲;他是莫歡梳弄伴宿的第一位客人,此後更包過莫歡好幾月,因大半年前他要娶妻才暫時斷了。
霍巨浪很想說我們家不願意,委婉道:“你爹娘你媳婦你嶽家都不願意的,你何苦?”
“當然是我喜歡她,薄光曦和喻自蹊倆混蛋趁我不備包下莫歡時我都找他們打架了。”薛述嘉算承諾道:“我爹娘不樂意沒妨礙的,我會對桑柔好,她在薛家不會受欺負。”
“我祖母和二叔還有貴妃應該也都不願意。”霍巨浪想委婉都不行,薛述嘉借驢上坡:“既然你不反對那你幫幫忙,好歹算你做堂哥的心意,桑柔跟我肯定是最好的。”
霍巨浪默默呼吸下跟他挑明:“霍家會給桑柔找個真心願意娶她的人家,若是找不到,哥哥們養她到老亦無妨;等把你爹或你哥叫來了,你就乖乖回家吧,别再瞎想了。”
薛述嘉當耳旁風般得再提個瞎想的要求:“我要見桑柔。”
你可真有臉當人家家裡裡人的面明目張膽想找抽,霍巨浪真想直接把他轟走。
霍桑柔正要找糟老頭祖父抗議呢,幸好霍家的規矩不死闆,她要找,奴婢們就放行了。一見到最能做主的祖父,她就嚷:“她們非得逼我多熬倆月,要六月甚至七月才能帶我進宮,憑什麼?我不服我就要四月進宮看我姐,你不答應,我就把霍家拆了。”
“四月選秀,五月蓁蓁及笄,六月酷暑,陛下可能會陪聖人出京避暑,要選嫔妃跟随。”這孫女可真不像對薛述嘉有啥男女情,被逮住後竟然想的是害她不能進宮見姐姐。
霍擎老太爺柱拐杖走到樹蔭下的太師椅坐,還算好說話:“不知道京畿的長舌婦多嗎?你就那麼想在你被議論得沸沸揚揚時跑到人前出風頭?霍家經得住,你想過貴妃嗎?”
“可讓我再熬倆月,我就有三月多都沒見過我姐了,我從來都沒隔那麼久不見姐姐。”霍桑柔語調悶悶俏臉蔫巴差不多默認了,霍擎老太爺從果盤裡拿倆桃子塞給孫女,随口道:“祖父叫你爹請奏讓貴妃省親,陛下若能應允,你就能見到姐姐了。”
“真的?”霍桑柔眼前發亮笑逐顔開但可不會謝,注意到被塞在手裡的粉嫩嫩的蜜桃,怪道:“今年水蜜桃這樣早熟嗎?為什麼沒給我和小祐送過,一籃桃子你們還要摳嗎?”
“果子行的桃子還得晚一兩月,這是皇家的溫湯監培育的鮮果,是太後賞賜,就四籃。”霍擎呵呵笑道:“貴妃在皇宮裡都還領不到呢,生養過的嫔妃都能排在貴妃前頭;一旬前是輪不到溫湯監培育的鮮果,五天前就輪到貴妃的宮裝被洗破了。
前兩天江南進貢五百匹雪緞,三百匹送往太微宮孝敬給太上皇;餘下二百匹,陛下孝敬太後五十匹,賞賜給皇後十匹貴妃六匹,哪想到啊,尚服局的内侍竟敢公然把該交給貴妃的六匹雪緞轉送給生養過的兩個嫔妃。”
霍桑柔忽就覺得手發燙而臉頰像被打巴掌,強忍住才沒叫嚣:“我姐在宮裡被欺負?”
“太上皇留在皇宮中的太妃們有幾個真閑得慌啊,非得挑唆皇後針對貴妃,要讓宮裡鬧出點事來熱鬧熱鬧。”霍擎忽悠單蠢的孫女:“皇後敢命令内侍們公然違背聖意自然有對策,若貴妃鬧到陛下面前,皇後就會污蔑成是貴妃體恤年幼的皇子公主,主動相讓。
屆時就會變成貴妃出爾反爾誠心鬧事,這是想逼貴妃受委屈也隻能忍,否則就會平白惹身臊還不得不咽下啞巴虧。事情刁鑽就刁鑽在還沒到能讓太後和霍家出面的地步,不然就是太後手伸太長、霍家沒有人臣本份,反而要惹皇帝不快,隻能委屈貴妃,桑柔懂不?”
霍桑柔緊緊握着鮮桃,憤怒憋屈難受像團火燒在心頭燒得她眼圈都紅了,霍擎再推把:“祖父已經讓雄鷹進宮把薛家這娃的事禀告貴妃,倘若貴妃想親自傳召顯國公談談,少不得又要被那群太妃和皇後做文章,娘娘在宮裡步履艱難不好過啊。”
話外音很明晰,夠讓霍桑柔聽得清楚,她眼眶紅潤,死死咬咬唇瓣就跑,跑到院門前遇見堂兄霍海嘯隻當沒看見繼續悶頭跑。霍海嘯凝視稍許跑遠的身影,收回視線進院,走到樹蔭前對祖父說:“五妹哭着跑的,薛述嘉還想撲騰,恐怕他倆真能鬧出點事情來。”
“瞎想啥呀,祖父剛跟娃娃說貴妃在宮裡被皇後欺負,過得很難,娃在為姐姐難過。”
小厮搬隻錦凳來給世子爺後就退下,霍海嘯深呼吸把剛被他想當然誤以為的閑事放開,跨過步落座。又有小厮過來奉茶,奉過茶盞即告退,沒給五姑娘奉茶是老太爺沒吩咐,而老爺們和四位少爺若過來,向來是默認不需老太爺吩咐就備茶水。
“賓客們除了佟家和英王妃還有薛述嘉夫妻之外都已離府,桑柔和薛述嘉的事瞞不住,霍佟氏告訴娘家和長姐後不用兩三日就能被他們傳遍,官眷裡傳遍了,建威侯府添油加醋傳進坊間恐怕什麼颠倒黑白的流言都能傳出來。”霍海嘯說,霍擎瞟瞟長孫:“有火啊?”
“椒房殿百名宮婢沒有八十也有五十名眼線,貴妃進宮前,皇後在宮裡有威勢嗎,現在郭皇後竟然能欺壓到霍貴妃頭上,我都不敢相信靈兒在宮裡竟然能被欺負?!”
霍海嘯當然有火:“到底誰在縱容,皇宮裡近期盛傳霍家死期不遠矣就能令宮人們見風使舵轉夜間倒向郭皇後嗎?何況是在霍太後的眼皮底下,這群宮人都活膩了嗎?”
“陛下的貼身内監以前最會示好令愔夫人,霍家要搶後位以來,蔣内監反而讨好皇後,他腦瓜昏掉了嗎?當然沒有,皇帝至今沒冷落過皇後,郭皇後若被迫辭位,幾人不想陛下對原配媳婦該有多深的愧疚,大皇子占着嫡長名份又是最名正言順的儲君之選。”
霍擎老太爺最近心弦繃緊又攢着憋火令他比往常嚴肅不少:“皇帝還立威把嚣張的平原大長公主壓倒了,宮裡适時流傳霍家死期不遠,這樣看,郭皇後将來有大前程嗎?”
“我霍家到底還沒倒吧,霍太後要杖斃宮人可以吧。”霍海嘯冷嗤:“他親自安排的宮人若是沒他縱容敢欺負貴妃嗎?他嫌靈渠已非清白身就還給霍家,沒人要賴給他。”
“霍貴妃新封,霍家還烈火烹油時,皇帝放縱郭皇後欺壓霍貴妃圖啥呢,圖發洩被霍家欺壓的憋屈嗎?圖讓他和養母起沖突還是圖讓霍家反擊損他的帝王尊嚴?”霍擎老眼深沉:“祖父覺得最有可能的,皇帝推波助瀾是想趁機就此冷落掉皇後。”
“冷落?”霍海嘯微愣,被怒火煽偏的理智逐漸冷靜:“您是指皇帝故意想鬧大?”
明媚的光照穿梭過樹縫隙遺落點點光斑,霍擎老臉隐在樹蔭下忽明忽暗:“皇帝能忍幾個太妃在他背後煽風點火挑唆是非嗎?可一點不痛不癢的小事,他能如何處置?
再有,朝堂會相信郭皇後能欺壓霍貴妃嗎?可這些天皇宮裡明擺着。朝堂宮廷看好郭氏有大前程的人不少啊,皇帝若是無意就需要契機叫所有認為他對原配飽含愧意的人看清楚;但陛下這回出手不似他對郭皇後向來寬厚的作風啊,祖父總覺得有點怪。”
霍海嘯皺眉:“怪?”他思量道:“陛下能費心思幫皇後找出路自是很情義,照此理他應該制止郭皇後而非推波助瀾;若把事情鬧大了,他莫非想讓霍家踩掉郭皇後的體面嗎?”他忽然驚詫:“如此,難道皇帝想趁機厭棄掉郭皇後嗎?這可等同什麼情分都沒了。”
“是啊,但寶兒考慮得有道理的,皇帝對媳婦應該是真有情,不然能如此寬容皇後?”霍擎隐藏鋒銳的幽深目光凝住:“這樣有情義能突然全沒了、還鬧到要厭棄的份上?”
午後的驕陽暖而烈,陽光直射傾瀉在樹梢頂仿佛有微風般照得迎光樹葉像在輕輕晃動;炫目的光輝照得枝繁葉茂的綠意猶似披金,落就點點光斑的樹蔭下卻格外清涼舒适。
穆國公的長随到薛家請家長,薛述嘉他爹和他哥都不在,他嫂嫂樂邑長公主在家,了解情況後派管事去把驸馬爺必須叫回來;等到丈夫,再和薛述聰同往霍家接人。
一路上在馬車裡,樂邑基本要笑不笑似笑非笑地抱胸拿眼睨丈夫,那意思就是:你們哥倆可真是同個爹娘的親兄弟;這股勁兒勁兒的,薛述聰甯可面向車壁都不想理她。
抵達霍家,見到被扣押的倒黴弟弟,薛述聰剛向霍巨浪表明态度,這弟弟就跳出來拆台:“我要納桑柔做貴妾,我不是真心喜歡、我用得着費勁溜進霍家後院找人嗎?”
薛述聰和霍巨浪同時轉頭矚目,霍巨浪想難怪姓薛的會來喝頓周歲酒;薛述聰想難怪他家本想送份禮就算的偏這混賬弟弟提出願意赴霍家喝頓周歲酒,合着真早有預謀啊。
在協商的兩位被打斷下後很順暢得忽略他,薛述聰明确好他家的态度就領倒黴弟弟走。
薛述嘉邊走邊觀察前後,揪準時機箭步蹿出再溜,搞得薛述聰和霍巨浪真嫌糟心;還好這憨貨沒跑多遠,霍雄鷹往這邊過來,沒有懸念地攔住了他沒再惹出熱鬧來。
“貴妃已經派内侍傳召顯國公帶你進宮。”霍雄鷹嫌得溢于言表:“你就乖乖滾吧。”
“好!”薛述嘉放豪言:“我就和貴妃談,我就不信貴妃能像你們似的不想桑柔好。”
霍雄鷹翻起倆白眼送給他,霍巨浪突然覺得他的倒黴弟弟順眼懂事多了,薛述聰捏捏眉心想他還是也跟着吧,省得這混賬弟弟還沒回到家就被父親抽。在霍府前和各自媳婦會合,樂邑長公主得知薛述聰竟想跑關雎宮湊湊熱鬧,冷笑聲,毫不遲疑就要跟着。
雖然薛述嘉敢放豪言,也還會擔心他還沒和貴妃交涉就可能被他爹提前掐滅,故而央求哥哥幫他隐瞞老爹免得他都沒有和貴妃交涉的機會。薛述聰被弟弟鬧兩遍,心軟就答應了;反正鬧到貴妃面前也翻不出水花來,這倒黴弟弟想再撲騰兩下就撲騰吧。
薛家的馬車剛駛走,前後腳的工夫,一名内監趕到傳霍貴妃話,請穆國公即刻進宮。
穆國公霍秦川原以為貴妃想讓他壓場,跨進關雎宮正殿門檻發現魏王、英王、班丞相和戶部周尚書都在,瞟瞟殿内沒有侄女的身影和伺候的宮婢,問他們怎麼在這兒?
“貴妃娘娘派宮人來說有要事相商,已禀明陛下,貴妃還請了顯國公夫婦、薄尚書夫婦和文郯侯夫婦,人到齊再談。”班丞相覺得詭異:“穆國公,娘娘要商量什麼事啊?”
“咳咳!”貴妃想把事情鬧大呀,霍秦川虛虛笑笑調侃魏王:“魏王殿下應該清楚吧?”他就不信霍桑柔在撷芳館時能和這樣的三人好過會沒有魏王的手筆?
魏王斜睨他眼,站起來甩袖往外走,懶得再和群老頭悶在同座殿裡。走到庭前,叫個小宮娥問問霍貴妃現在何處,得知貴妃仍然還在寝殿;打發掉宮女,他再思量思量吧。
不多時,薄尚書和文郯侯相繼帶家眷到來,瞧着關雎宮的陣仗還真有點摸不出門道。他兩家莫名心虛的倆小輩來前都猜過貴妃可能想找他們,這會兒都有點不确定了,但薄光曦和喻自蹊彼此互看絕對不順眼,視線交鋒,薄光曦冷哼聲甩開眼。
薄光曦比霍桑柔小一歲還未滿十八歲,有些同齡人都做爹了,他是還沒娶媳婦。
喻自蹊是宮中喻秀儀的同母哥哥,年二十二,是文郯侯的第四子。被前未婚妻退親後,他于正徽二年娶妻;曾經被退親的屈辱還有多深也不至于但徹底忘懷也沒可能,他會包莫歡的确是因莫歡和霍鹣嬌有一二分像,但真的想不到能扯出這種糾葛,他都嫌尴尬了。
顯國公帶家眷最後到,但平原大長公主沒來;他進殿見霍秦川對他幸災樂禍,樂哉回敬:“聽說貴妃把陛下賞賜的六匹雪緞轉贈給令愔夫人和杭婕妤,貴妃好雅量啊。”
薛述聰郁悶他心軟幫倒黴弟弟瞞把,鬧得他爹攻擊錯方向了;樂邑淡定看戲,薛述嘉見那倆混蛋都在,忙着和他們眼神鬥得火花四濺。喻自蹊率先退場想向父親和嫡母交代,貴妃把他們三個都聚起來肯定要訓話,可還沒來得及,殿外的内監就通報霍貴妃到了。
“顯國公,可要堅持住。”霍秦川憋笑,班丞相冷眼旁觀直覺有詭,顯國公壓根兒沒聽懂但不重要給他記筆賬再回敬就是;彈彈官袍暫且放開,作揖施禮給貴妃請安。
霍靈渠柔順烏黑的秀發绾做雙刀髻,鬓間粉裡透紅的粉玉雕琢綴以紅寶石流蘇的海棠步搖在輕微晃動中似有紅輝遊曳,她一襲蜜粉色織金緞宮裙款款走過,身後跟着喻秀儀。
喻秀儀收到霍貴妃傳召文郯侯夫婦進宮的消息焉能不過來?她不在意貴妃擺多大陣仗,唯獨真意外貴妃的美貌,難怪眼高于頂如令愔夫人都會歎服貴妃讓後宮粉黛無顔色。
霍靈渠走到主位落座剛吩咐免禮,下瞬,殿外響起内監嘹亮的高喊:陛下駕到!
正徽帝嬴忱璧大步流星走來,邁進門檻直徑走到主位落座,示意接駕的衆人免禮都坐,再含笑問貴妃這般興師動衆是有何事啊?霍靈渠說:“陛下讓内侍們都退下吧。”
皇帝笑應好,擺擺手,禦前總管蔣厚運帶殿内衆宮婢告退,貴妃目送他們消失在視野,切進正題:“請你們帶小輩來的三位大人都清楚怎麼回事了吧?”
都清楚的小輩們死活也不可能在此刻提醒,皇帝瞥眼穆國公,霍秦川實在提示不了啊。顯國公和他們對視兩眼,由薄尚書出面:“臣等愚鈍,請貴妃娘娘明示。”
“我妹妹霍桑柔曾是撷芳館行首莫歡,三位大人家的小輩都和莫歡有過魚水之歡。”
還輕松的殿内當場尴尬萦繞,喻秀儀沉穩端持的俏顔險些沒繃住;英王晏墉默默松氣,和他家混賬沒關系就好;班丞相想果然有詭異,難道貴妃是叫他來白白看戲的嗎?
顯國公可算知道霍秦川幸災樂禍還說什麼堅持住是何意了,混賬東西事到臨頭竟還敢瞞。霍秦川可瞧着周尚書有點悲催啊,顯國公戶部左侍郎、文郯侯戶部右侍郎,他這頂頭上司攤到兩位侍郎被纏上這種糟心糾葛以後得多尴尬啊,魏王絕對是故意的。
文郯侯夫人年五十面相顯刻闆,在貴妃揭曉前就隐約有數了。喻自蹊的生母妡姨娘得寵能比穆國公的娉姨娘,她見過那位娉姨娘,狂妄淺薄,難怪穆國公夫人根本不看在眼裡;她家的妡姨娘可是綿裡藏針面面俱到的,她少不得就得對這庶子多費心關注些。
此間最尴尬當屬薄尚書夫婦,薄尚書老臉羞煞都接不住話,嬴忱璧輕咳:“貴妃?”
貴妃善解人意:“陛下,這座殿裡年紀最小的薄家弟弟童貞都給我家桑柔了,您放心。”
薄尚書猛然手抖,薄老夫人渾身抖激靈,班丞相都想替薄尚書捂臉了,貴妃也太狠了。穆國公霍秦川憋住不能噴笑,他覺得魏王忒不厚道啊,竟然禍害這樣幼嫩的小崽崽。
被嘲笑的小崽崽薄光曦白臉慢騰騰漲通紅,貴妃祭出童貞的大旗叫他怎麼扛得住呀?
薛述嘉瞧他這死樣懶得鄙視了,霍靈渠打破尴尬:“本宮請諸位的用意都猜出來了吧。”
牽涉其中的衆家長有猜疑都不想攬事,薛述嘉冒頭:“貴妃,我願意納桑柔做貴妾。”
殿内除他哥嫂外的衆位紛紛矚目,顯國公冷不防被噎幾乎想踹這混賬,穆國公霍秦川都有點好奇魏王咋樣給他們配對的,被好奇的魏王都有點意外薛述嘉竟然想動真格。
霍靈渠笑意打趣:“薛家弟弟與侯瞻渥可是親表兄弟,你不覺得尴尬嗎?但你們和侯瞻渥還真有緣,曾經擁有過的女人都用過桑柔的名字,而且四人湊桌能打麻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