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墉閉閉眼睛,想抹把臉忍住了,交代侄兒:“明潛的餘财分做四份,一份給賈姨娘,剩下三份給她們三個分掉,府裡拿二千兩給明潛留下的這一雙兒女。”
“大伯寬心。”晏煦之還是覺得晏明潛造孽,這真是自作自受。晏如瑰心裡搖頭想笑,大家都清楚晏明潛的死因又如何,鐘姨娘送去死牢了,爹都懶得計較了。
事了,皇帝和貴妃離去,衆人恭送過,晏墉沒有多留,帶晏煦之和晏如瑰走了,桓炜彤留下來幫忙打點些,晏瓊勳也留着,但這樣一遭吧,他真不自在。
薛述聰走出這處小宅,撞見公主媳婦,差點被吓到。
樂邑情緒低,薛述聰訓道:“晏明潛死了,你喪着臉作甚?”
“我是在想任逍。”樂邑糾正,薛述聰再訓:“她又跟你有什麼關系?”
“任逍死了,拿草席一裹了事,崇孝當渾然不知,還是魏王妃出面給任逍料理後事。”樂邑齒冷:“魏王怕都要嫌這長姐太過薄涼了。”
薛述聰算是懂媳婦啥心思了:“你跟這長姐還有過什麼姐妹情嗎?”
樂邑眼中一暗,未語。
晏明潛的靈堂前,醒來的賈姨娘披着喪服在棺椁旁燒紙錢,桓炜彤走近勸:“賈姨娘,雖然這話不合時宜,守過七天,跟明绾走吧。”
賈姨娘心如刀割,晏明绾拉把生母,擔當道:“嫂子莫牽挂,我會帶我姨娘走的,大哥這兩個孩子,他們要是願意,我也可以帶走,左不過多張嘴吃飯而已。”
“好。”桓炜彤溫聲道:“回杭州後若有事盡管來信,跟娘家人哪有客套的。”
“我曉得。”晏明绾沒有疏離,挺親近的。
桓炜彤再去看晏明潛那三個妾室,晏明绾看向姐姐:“大姐你跟我走吧。”
晏明妧置若罔聞,晏明绾諷刺:“你還真想進代王府啊?”
“你要是進代王府,你死,我和姨娘都管不了。”晏明绾告誡,晏明妧依然沒有動靜,晏明绾冷嗤:“好,你想怎樣就怎樣吧,反正大哥已經沒了。”
賈姨娘痛得像被摧心剖肝,哭都哭不出來。
灰暗襲過,秋陽殘,秋分才過,天暗得仿佛就比昨天早許多。
關于信用?
皇帝在京郊向皇兒許諾:父皇今夜在谷王府陪你們。
三歲小孩抱着紙鸢坐在石墩,他哥哥抱着書卷,等候大半個下午,看見父皇和霍貴妃,小孩撒掉紙鸢跑向爹爹,二皇子猶豫下跑去,霍楓葉邁步向前去請安。
霍靈渠抱着小孩坐在石凳,嬴忱璧看看五歲的孩兒,二皇子仰頭望着父皇,眼中向往,但似乎怎麼也做不到伸手臂要向父皇撒嬌,嬴忱璧把皇兒抱起來。
“海嘯今晚有約?”皇帝确認。
霍楓葉應是,霍靈渠奇怪:“大哥今夜的酒宴不尋常嗎?”否則皇帝不會特意點出吧,嬴忱璧嗯道:“海嘯跟朕說,侯家兄妹要偷他的令牌搭救翟猛。”
霍靈渠啞然,語調微沉:“這是要徹底和朱家綁在一起了,升平知道的吧?”
“當然肯定一定知道。”霍雄鷹看武襄侯估計都知道。
“侯瞻讓?”走到這樣一步,霍靈渠真有感觸,但想想還是不想說他了。
“不是侯瞻讓,是他妹,侯二姑奶奶。”霍雄鷹告知。
霍靈渠有點不大懂,嬴忱璧也有點不大懂,同問:“侯二姑奶奶?”
霍雄鷹瘋狂吐槽:“對啊,造孽,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還想引誘我大哥?!”
皇帝&貴妃:“……”
霍楓葉低低頭,霍雄鷹話跟倒豆子似的往外冒:“她當年想嫁霍海嘯來着,她這兩天就在勾搭霍海嘯,真是我看得都受不了,我們家要是能看得上她,還用得着她現在來勾搭嗎,何況她不看看她早都已經嫁人還生好幾個了,她還是個姑娘時都沒被——”
“說重點!”霍靈渠腦殼疼。
“哦,爹要将計就計,讓霍海嘯跟她逢場作戲。”霍雄鷹無語凝噎:“兩家都算翻臉了,突然冒出來想跟我大哥叙舊獻殷勤,什麼腦子啊才會覺得我們不會懷疑她有詐,而且…天啊侯瞻讓出面都比她強一千倍,我都想同情這大哥今夜一定如坐針氈。”
皇帝默下,忍住了沒捂臉。
“或許就是不假思索的想法。”霍楓葉道:“覺得女人對付男人容易得手。”
“可能還有随娘的緣故。”霍靈渠估測:“當娘的自覺臉面大,太上皇都該看她的臉面。這女兒也自覺甚好,懷疑霍海嘯對她有情或者她對付霍海嘯能手到擒來。”
在座三個男人:“……”
兩個懵懂的小孩各自吃奶糕。
霍楓葉吃水果壓壓驚,皇帝嬴忱璧想按按額頭,霍雄鷹發飙:“這女的,這女的真是,這猜測跟霍海嘯說,我這大哥今晚保管要吐了!我就奇怪了,怎麼針對男人就想到用女人,晏霁之也是,一到江南就有人給他送女人。”
霍靈渠剛拿隻金橘剝橘皮,聞言,她手頓住:“有人給晏霁之送女人?”
“對啊。”霍雄鷹灌杯茶消氣,霍靈渠美眸一點點危險:“他收了?”
“收了,他前些天還帶着美人遊湖呢。”霍雄鷹快人快語。
霍靈渠一把把金橘掰成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