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直覺轉頭看霍貴妃,霍靈渠有點兇巴巴沒給好臉色,皇帝眼神飄來,霍靈渠反瞪,嬴忱璧在心裡冷哼,不鹹不淡吃果子,給皇兒喂顆葡萄。
天黑下來,翟麗與晉王于朱家在京畿最偏僻的宅中會面。
“舍掉莊太妃就能保住你?”翟麗好笑:“霍家能相信你會忘記親娘的仇?還有魏王,魏王能釋懷你和他的仇怨?恐怕明年莊太妃的忌日隻會是晉王你的死期。”
晉王沒有理睬。
“是,你還有嶽家,顯國公壓不過霍家但至少還能擋住霍家,但顯國公還能撐多久?”翟麗警醒道:“王爺怕是忘了,你和魏王都還有一個大危機。”
晉王注視她,翟麗好整以暇吐字:“皇帝。”
晉王眼神一閃,翟麗言之鑿鑿:“當今能容得下你和魏王嗎?你與魏王之間,皇帝會率先對付誰?聖人能舍掉親女,舍掉晉王你,還會差幾步?
你可能坐收皇帝與魏王的漁利嗎?晏家在查溫獻皇後的死,一旦查證溫獻皇後還有你四姐姐都是被莊太妃暗害,晏家能放過你嗎?莊太妃給你結下那麼多死仇,你還能有活路嗎,顯國公撐不住時,你這嶽家會願意陪你一起死嗎?”
晉王握起拳頭。
翟麗道:“朱家拿南方,你拿北方。”
“你說什麼?”晉王難以置信,翟麗輕描淡寫:“你手上一支軍隊都沒有,在你危如累卵之際朱家願意拉你一把,你還想獨吞天下,能有這樣的事?朱家拿南方,至于中原,是你還是代王,對朱家有何不同,端看晉王你想活還是想死?”
晉王喘息急促,在震怒的邊緣。
翟麗逐客:“去找郢國公吧,能不能令郢國公追随就看王爺的本事了。”
晉王走出朱家這宅子,騎馬就走,目送晉王隐沒在黑夜,薛述聰陪他爹從隐蔽處走出,顯國公交代:“翟麗不會畫蛇添足挑撥我們和晉王,莊太妃就未必了,今夜起,把控晉王和莊太妃的見面還有書信,莫讓莊太妃再有隻言片語送給晉王。”
間隔兩刻鐘,翟麗出此宅邸,去虢王府。
谷王府,寝屋裡很溫暖,嬴忱璧在陪二皇子念書,霍靈渠在和三皇子折紙鶴。
皇帝嬴忱璧望着這幕忽生感觸,擡手摸摸皇兒的小腦袋,讓他和弟弟玩會兒看好弟弟,皇帝帶貴妃去屋外說話。
兩個小孩時不時看向門外,臉都有點緊繃。
“兩個皇兒能忘掉楚美人嗎?”皇帝道。
“怎麼可能?”霍靈渠脫口反對,稍緩下說:“我覺得不可能。”
“朕也這麼覺得。”嬴忱璧贊成,霍靈渠看向皇帝,嬴忱璧唏噓:“朕忽有些感慨,假若朕給兩個皇兒找個養母,養母盡心撫育他們長大,過二十年,楚美人于他們還是紮在心頭拔不去的刺,生母若與養母有沖突矛盾,朕猜皇兒會委屈養母。”
霍靈渠垂眸道:“我也這樣覺得。”
嬴忱璧看向貴妃,皇帝倒沒什麼意思就是這話題容易含沙射影,霍靈渠不憚皇帝多想:“太容易得到了,幾人會在意?按陛下假設,自是養母比楚美人對他們費心多了。”
“朕該給兩個皇兒找位養母嗎?”皇帝遲疑下還是問了。
“盡心撫育他們的養母,久而久之,對他們好被視作理所當然,難以被養子放在心上。不盡心又容易被怨上乃至被仇恨,怎樣做,似乎都難。”霍靈渠針鋒相對:“除非陛下找一位不求回報、不在意将來被委屈的養母,否則,大概隻能看養子的良心。”
嬴忱璧沉默下,跟貴妃說,他要出去一趟。
霍靈渠問他去哪兒?還有兩個小孩在呢,他交代清楚,省得小孩要找爹。
“海嘯今晚不是有約麼,昌隆侯夫人要劫獄,既在宮外,朕就去看看,貴妃回屋吧。”嬴忱璧大步流星離去,屋裡的兩個小孩目不轉睛盯着,霍貴妃回屋來才松口氣。
翟麗在虢王府,一進堂屋,就坐主座。
論起對女婿的威壓,夫婦倆都很重,昌隆侯上回還隻是讓女婿跪着,這回,翟麗怒得拿起鞭子打女婿,虢王世子跪在嶽母跟前一聲沒敢吭,虢王夫婦在翟麗打第一鞭時也沒阻攔,待翟麗打過兩鞭差不多意思到了,虢王妃連忙拉住翟麗把她的手臂按下來。
“好了好了,他知道錯了,何況,何況,我們可都沒想,是侯爺自己……”
翟麗收鞭,冷冷要求這女婿三年内不能再娶。
虢王妃滿口應下,翟麗的臉色好些,讓女婿起來吧,讓虢王府給她的外孫們收拾箱籠,她今夜要把她的外孫們接走。
虢王妃沒意識到狀況,還想留一留,怎麼也犯不着都接走吧,雖然虢王妃不在意,接不接走都是她的孫子,關系斷不了的。
妻兒都沒察覺虢王的異樣,虢王頭疼,昌隆侯讓他立冬前要帶恒山王到廣南。
這就一個多月四十幾天的事了呀,這也太倉促了,可昌隆侯非得讓他們過去,再不過去等死吧!虢王嫌急也沒法,他還想不好要不要帶個兒子,要是帶兒子,帶哪個,長子還是小一點的,要不然,還是帶一個吧,帶個小一點的,十來歲的?
翟麗把外孫們送進車裡,讓外孫們先出城,她去刑部大獄。
霍海嘯受皇帝矚目的會面,侯二姑奶奶沒有避諱的約在酒肆,侯二姑奶奶追憶年少,霍海嘯靠在心裡腹诽爹的惡俗趣味撐着,幾碗酒灌下,霍海嘯倒在桌上裝死。
酒中有添點料,侯二姑奶奶不意外霍海嘯這就醉了,喚他幾聲又推推他手臂都沒反應,侯二姑奶奶放心下來,神情也冷了,拿到霍海嘯的令牌走出酒肆,趕往刑部。
霍雄鷹和班丞相陪皇帝隐蔽在酒肆外,目送侯二姑奶奶的馬車遠去,丞相歎氣,皇帝問丞相在想什麼,相爺搖頭:“霍家出手點到為止,對方一出手就想要霍家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