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阿婆摔倒了,腳好像扭了,夫人……”阿靈的聲音已經有些哭腔。
“莫哭,莫哭。”陸笙安撫她,阿木淩貢獻出一張羊皮子給老人家墊着。
昂摩從懷裡掏出藥酒,蹲下來和陸笙一起給老人家看看到底是怎麼了。
“沒事啊沒事,太婆,你今年幾歲啦?”陸笙的手邊按邊問。
太婆“哦喲喲”喊一下,然後回答:“快六十啦…诶喲,痛!”
“太婆,痛嗎?您沒事呀!”陸笙拿溫熱的手掌捂一捂老人家的關節。
“诶?”阿靈的太婆面現震驚。
昂摩立刻把藥酒遞給陸笙,陸笙搓熱手給太婆塗上。阿靈看到太婆沒事,快要給陸笙下跪了。陸笙趕緊把她扶起來說:“舉手之勞罷了,這樣的天氣裡,要小心些,人老了腳上沒力氣,是接太婆來過元日嗎?真是好孩子。”
“是,是的。嗚嗚……”阿靈的眼淚珠子馬上落下一串,阿婆掏出手絹給她擦。
陸笙想到自己的外婆,眼睛快速眨一眨。
“夫人,您不是和縣令大人一塊去州府了麼?是提前回來了嗎?”阿靈帶着淚疑惑地問。
一塊去?提前回?陸笙的大腦疑惑了片刻,但馬上就飛速轉起來。
“嗯,是呀,我不愛熱鬧。阿靈,你們的假到何時?”陸笙笑眯眯地問。
“沈管事是說到元日。”
“這樣阿。好,我一下記不清了。”
問完陸笙又叮囑她幾句,等阿靈走了,昂摩問她:“這是咋回事?”
阿木淩沒給自己的阿娘說陸笙的親事。
“沒事,他是縣令嘛,事多得很。”陸笙臉上還是笑,冷風一吹臉稍微有些僵。
阿木淩拉過陸笙說:“是不是他發現你……那個了!”
陸笙說:“那天那個人就是縣令。”
“啊?!”這下換阿木淩驚訝了,反應過來使勁拍打了一下陸笙的手臂,痛得陸笙把淚花全縮回去。
昂摩催她們:“快走吧,冷”
陸笙的腳步挪動,腦子也在動。
明明沒有帶自己但是說和自己一起去的,還特地放到元日以後,信又說不日便歸。
但馬上陸笙又放棄思考,因為似乎顯而易見。
崔縣令帶了他的親信,但是沒帶自己,這說明自己關系還不夠近,再加上他高門與皇親國戚的身份。嗯,寫信的時候不點明估計也是給自己留個體面。
陸笙輕輕摸一摸心口,那裡流過一種奇怪的感覺,痛苦夾雜着酸澀。陸笙正體會着這種心情,忽然被一塊石頭絆倒了,直接臉朝地摔了上去。
那個痛,痛得她眼冒金星,但這一下直接給她摔清醒了,腦子跟裝了加速器一樣把過程跑完。她察覺自己對崔息有了莫名的好感,甚至把一部分心情構築在他身上,對他還有了一點奇妙的期待。
明白了,陸笙咧嘴一笑,她喜歡這種“明白了”的感覺。
自己因為老莊離開,心出現了裂縫,而自己又與他相處太多,近距離接觸實在很難不産生親近感,自己在山上因為心智薄弱而生病,也是前兆之一。這種趁虛而入的情感如潮汐,漲起以後就是潮落,安靜等它退去就好。
以後大家各退一步,掌握分寸就好。真夫妻掌握距離分寸,假夫妻掌握演恩愛分寸,合理。
“陸笙,你流鼻血了……”阿木淩和昂摩把陸笙扶起來,結果看到陸笙鼻子流着兩道紅痕。
“哦,沒事。”陸笙抽出墨蘭手帕,一撕為二用來止血。
“是不是要跳個巫舞驅驅邪?”昂摩鄭重地考慮。
“阿娘,沒事,她估計根本沒有看路。”阿木淩知道陸笙的德行,有熟人在她就放棄眼睛了,前面是刀山火海你說沒事她都能踩進去,傻得很。
後面的路,陸笙再沒有摔,平安到達崔府。阿木淩看到這個縣令付誇張地張大嘴,她很難想象這麼大的宅院和這麼多房子要來做什麼,畢竟人睡覺隻要一張床,一堆人也隻要一個廚房。
“我給你們先去做一碗醪糟湯,我最近烤火的時候順便做了米酒。”陸笙提議。
昂摩性格溫柔,對陸笙的建議基本都是笑着點頭,雖然她沒有吃過。阿木淩倒是吃過一次,味道已經忘了,隻記得那是自己第一次遇見陸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