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笙覺得有點恐怖,她從不信冥冥之中的命,此時聽他這麼說感覺有一種惡心上湧。
“是我此時馬後炮的讀卦判斷,我算了不準的卦數不勝數。巧合罷了,姐姐不要難受。”
葛聆看出了陸笙強烈的抗拒,算卦不是事事準,這一次他也很驚訝的,也有點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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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村正一來,桌面上就開始擺菜,那一隻烤雞被葛聆吃下了大半,但好心分了陸笙一隻腿,崔息什麼也沒得到。
吃飯時陸笙問村正,他的家人呢?
“我的妻兒都去州府了,今年末尾再回來,但願永平縣真能好起來。”
她又問些曲轅犁的事,村正說是謝家的,但不給租,他家地多,現在自個兒還用不及呢!
陸笙默然,這時機怎麼就卡這麼準呢?又想到那個走貨郎,會不會謝家與他們有更深的合作,搞不好那曲轅犁就是他們給提供的,否則又怎會如此之快?畢竟當年留下的曲轅犁估計木頭都叫蟲蛀爛了。
兩個人不多的飯量與勤勤懇懇不停吃的葛聆形成反差。
村正想盛第二碗飯,揭開鍋,裡面的鍋巴都沒了!他心想這饞嘴小道士真是什麼半仙麼?怎麼吃這麼多還是餓!
幾人吃完葛聆拉拉陸笙的衣袖說:“姐姐,我有話跟你說,你能不叫他走開些?”
崔息瞥這位監正一眼。
“看什麼看,就是要避着你說!”
“我離不了夫人半步。”
“你這個公子哥……”
陸笙眼瞧着他們要吵起來,兩個人說話聲引得收拾的村正探頭,怕他們倆弄壞自己的家當。
“是要講些阮清淮的事吧?我同你去。”說完她又安撫崔息,“雲塵不必驚慌,我帶了刀。”
“吓,好姐姐你可真是文武雙全的妙人,要不随我去雲遊四方算了,何必在這裡蹉跎!”
這話是瞪着崔息說的,但崔息此刻不理他,夫人有心安撫,他也不同這人不依不饒。
兩人走出村正家,一直走到一處僻靜的竹林邊葛聆才開口。
“好姐姐,你缺曲轅犁對嗎?我師弟托我給你送了,估摸着時間你回縣衙已經收到。”說完又用非常不好意思地語氣說,“其實還托我直接給你帶了一個,但是我忘帶錢财……”
“你把它賣了?!”陸笙忍不住皺眉驚詫。
“不不不,我藏好了,要是賣了我也不至于那副模樣。”
“那這麼遠的路你是怎麼過來的?”陸笙不由好奇,上京到此少說也要趕路一個月。
“把能當的都當了,拂塵、玉冠、玉簪……”
他細細地掰扯,陸笙反應過來,估計是要跟自己借錢吧,不好意思當着崔息的面開口。
“瞧我在說什麼。好姐姐,你的心地好,我的話都能落下來,所以忍不住多說了一點。實際上我是要說我師弟在上京為你留了宅院和錢,若你忍受不住此間生活,你直接去上京吧!”
陸笙驚駭,曲轅犁的事她已經很驚訝,但暫且可以用他賣火藥一事來搪塞,但上京的宅院和錢又從何講起,他們之間沒有相欠。
“怪不得。”葛聆看陸笙的神情冒出如此一句。
“那這些事情他為什麼不跟我親自說?他也到過此地。”陸笙搖搖頭。
“師弟說他沒有辦法叫你生出喜歡。人世間的愛恨長久,沒有愛,那便恨。我不知道你現在有沒有恨他,但恐怕沒有。”葛聆當初覺得阮清淮是瘋了,但現在瞧着,師弟也舍不得叫陸笙真的恨他。
陸笙想到他那時那一句“要問我的罪麼”,那時候她沒有想,為什麼自己不問他反倒顯現出一絲絕望。
“這些話是阮清淮要你同我說的?”陸笙忽然反應過來,會不會這又是什麼人心手段。
“不,師弟隻是希望你能記得他,不要忘了他。”葛聆怅然。
但沒怅然幾秒他笑嘻嘻地說:“這些雜事我本不該說的,但是師門情誼,多嘴幾句。我一點也沒有要你委身于他的意思,他喜歡要給你要表達都是他自己的事,就算沒了命也是他自己的事,人生如此。”
“那你來此又是為何?”
“求取所謂真經。”
“啊?”陸笙沒想到會有這麼個答案,這算怎麼回事?
她把腦海中的信息歸納,想問下一個問題時凄慘哀嚎聲響徹村莊,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陸笙眼尖,注意到聲音出現的時候葛聆痛苦地捂了捂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