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要命的是,衛銘嘴裡還緊緊咬着半截正瘋狂掙紮的蛇尾,他一張臉憋得鐵青。
不忍直視。她要是衛銘感覺已經可以原地去世了,多麼堅強又可惡的人呐!
她控制水龍降低了高度,一手拿劍忍着惡心挑開扒在他身上的小蛇。可惜舊的去了,新的又來,纏纏綿綿不絕不休。
衛銘一雙眼快要瞪出火星子,嘴裡還咬着瘋狂掙紮的蛇頭,又急又怒。
此法不通,子涵隻好換了個握劍的姿勢,開始砍殺他身上的小蛇。
她不知道,這些血腥氣味反而吸引了更多的蛇。心知犯了錯誤,子涵趕緊亡羊補牢,當機立斷。
“算了,你好歹還是個人。”子涵猶如壯士赴死,跳下來,一邊揮舞着四肢,一邊一咬牙大力出奇迹地将衛銘從地上抱起放上了水龍。
她控制水龍加快速度,在天上一挫一頓,将他身上纏繞着的小蛇盡數甩出去。
最後他嘴裡的小蛇終于被一把拽出來遠遠抛出去,衛銘吊着的一口氣總算洩下,昏死過去。
子涵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鼻息,還好還活着。她努力回憶秋翠岚的教誨,幫衛銘輸入一些有助恢複的靈力。
此地不宜久留,子涵便帶着暫時昏迷的衛銘去了昨天晚上栖身的半山崖上的山洞。
其實衛銘掉下去的地方還算幸運,子涵怕蛇,不敢在此久留,更何況往裡面探索,去自找麻煩。
倒是方蘭膽大如鬥,又有些心狠手辣,她一路帶着茵蘿,偏要往蛇窩裡闖。
“方蘭,我不想去。”茵蘿哆嗦着身體,脖子也縮在肩膀上。
方蘭眼神淩厲,翹着嘴角,一副命令下人的姿态,“你真不去?”
“不去,你打死我我也不去。”對蛇類的恐懼使她戰勝了對方蘭的恐懼。
“茵蘿,别忘了,你的爹娘是我家的奴仆。”方蘭神情倨傲,露出眼下三白,“奴仆之女,也是奴仆,你改變不了什麼,你父母不如我父母,你也永遠比不上我。”
她目光森然,一步步走到她身前,本就比她高出一截,氣勢上更壓人一頭,“别以為你也入選了龍吟山弟子,就能和我平起平坐了。”
茵蘿沉默許久,終閉上眼,認命地點了點頭,“好,我去,若我死了……”
“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讓一個人死是件太簡單的事,我要你一直仰承我的鼻息,卑微地活着。”方蘭彎起唇角,自信得可怕,絲毫不知她的自大将會給自己帶來多大麻煩。
方蘭擡手将一根帶了靈力的繩系在她身上,“去吧,把裡面的蛇妖引出來。”
繩子上浸潤了動物血,混雜着濃郁的腥氣,茵蘿一手拿劍,一手提燈,後腦上的大動脈正蓬勃有力又不安地突突跳動着。
她大氣也不敢出,硬着頭皮輕手輕腳地往前,第六感讓她不自覺地擡頭望了一眼洞頂。
那蛇寬得駭人,一雙眼足有燈籠大小,正發散出陰冷的光。蛇體蜿蜒盤踞在洞頂凸出的乳石上,堅硬的蛇鱗随着它身體的滑動,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摩擦聲,一張蛇口更是足以将她整個人帶頭吞下。
巨蛇正在吞咽它剛捕捉到的獵物,顧不上攻擊茵蘿。它吞咽食物時發出“咯咯”聲,很快就讓她聯想到自己的頭蓋骨在它的口中将面臨的遭遇。
茵蘿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她沒有辦法,若她就這麼蹲在洞裡,等待她的是死,若她就此逃出,等待她的是生不如死。
若是死前能拉上方蘭墊背,就算死了,也不至于怨氣沖天,化為厲鬼。
這般想着,茵蘿抱着必死之心,抽出腰間血腥的繩結,趁巨蛇還未搭理她的時候,一躍而起,穩穩将繩子套上它的脖頸,而後猛地一拉,将活扣套緊。
蛇妖未曾想到眼前這個渺小的獵物竟然如此大膽,被繩子套上頭後,它并未十分憤怒,隻用尖細的尾骨敲擊着石壁對她發出警告。
茵蘿見巨蛇根本不屑搭理她,隻好破釜沉舟,拔劍飛撲上前,使出渾身解數,用力捅上它一劍。
那把劍在堅硬的蛇鱗阻擋下彎成了九十度,不僅對蛇妖毫無作用,還把茵蘿彈飛出去。
蛇妖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裡,囊中之物,進了它的洞,還不是任它予取予奪?
吃飽了東西,巨蛇抖擻一下鱗片,輕而易舉地将束縛在它身上的繩子割斷,幽幽地往蛇洞深處遊去。
沒有别的辦法,茵蘿隻好尾随巨蛇,繼續前行。她跟着大蛇來到最裡面的蛇窩,竟看到另一條更粗更大的巨蛇。
巨蛇尾部開始分泌出一種腥臭怪異的半透明粘液,另一條蛇立馬纏上它的身體。
二蛇雙頭并行,柔軟靈活地相互繞頸,吐着舌頭交換彼此氣息。她看見雄蛇尾部緊緊地纏住雌蛇,開始劇烈地抖動。
茵蘿躲在一塊大石後,屏住呼吸,靜靜等待兩條巨蛇持續不斷地□□着。
過了很久,她幾乎已經快要習慣躲在石頭後面的姿勢,才看到兩條蛇終于從彼此身上分離。
雌蛇趕走雄蛇,爬到一堆草窩上,一連串下了數百枚鵝蛋大小的蛇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