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說來話可長了。”雪人背着手在圓桌上故作深沉地走來走去。
“那就長話短說。”李狗蛋睨着雪人,嫌棄道:“不許添油加醋!”
“話說……那天,女人下了學,和一名叫做方蘭的弟子一同去了一間書室,後來,女人……”
“你再給我啰嗦試試看?”李狗蛋反手作出一個要扇它的動作。
“女人受了好嚴重的傷,一直在流血,還好有好心人救治了她,幫她擦藥,換衣,還幫她把臉上、手臂、後背的傷口一針一線縫好了。男人夜夜陪着她,在深夜裡兩個人時常緊緊相擁,正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男人如君子,女人是淑女。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或許這就是話本子裡所說的‘許身相許’吧!”雪人一口氣語速飛快地說完,非常驕傲地背着手等主人誇獎自己。
雪人話音落了,李狗蛋的臉色卻不大好看。他捕捉到“受傷”、“流血”這些字眼時,心裡突然被什麼揪住一樣。
他暗恨自己昨夜沒有發現她受傷的事,暫且沒有心思去琢磨子涵和秋翠岚的關系到底到了哪一步,也沒有察覺雪人話裡的漏洞,即使它不經意間暴露了自己亂看子涵隐私的事。
知道雪人不大通人事,李狗蛋心情郁塞地招來一個殿外值守的弟子。經過反複盤問,他才知原來子涵受傷與方蘭有關。再具體到細節,弟子便不知道了。
得知真相後,李狗蛋立即去了邀月樓,他想要好好看一看翠花的情況。
他掃視了一圈房裡的人,目光一下子就捕捉到子涵臉上那一道被縫合過的如細細的蜈蚣的傷疤。
怪他昨夜性急,沒有好好掌燈去看她的臉,沒有發現她受了傷。
“翠花,你的臉……”李狗蛋不顧還有别人在,走到子涵面前,擡了手指,想要撫上那道猙獰的傷疤,又怕弄疼她。理智地克制住,頓在離她臉幾毫的位置。
“公子,你終于回來啦!”子涵主動向他靠近一步,輕輕擁住他僵直的脊背。
許令宜見狀,擡眼看了眼師尊,與師尊交換了一個眼神後,率先抱了孩子下樓走出邀月樓散步去了。秋翠岚更不會無聊到三人遊,于是也甩袖轉身下樓離開了。
李狗蛋反手越過她的肩膀,将少女攬入懷中,閉上眼嗅着她身上的傷藥味道,心頭微酸。
“嘶……”子涵輕輕掙紮了幾下,“背後好疼,不要碰。”
聽到她的痛呼,李狗蛋立馬松開手,就要繞到她身後去查看她身上的傷。
“不,不能看。”雖然子涵不是什麼保守的人,但突然清醒着讓異性這樣近距離觀察自己的身體,她絕對是抗拒的。
子涵緊緊扯着身後鬥篷,不給李狗蛋一點掀開自己衣裳的機會。
李狗蛋目光移到她寫滿抗拒的眼裡,想起雪人說秋翠岚衣不解帶地幫少女擦身洗澡。那雙手指尖在她身上每一寸都遊走過。他們的親密程度已經遠遠超過自己與翠花。
心中有一股妒火在燒。
最終關切還是戰勝了妒意,李狗蛋按下心裡的妒火,墨鏡後的眼睛閉了閉,不再強行要求查看她身上的傷。
“那我幫你輸入一些靈力。”李狗蛋拉着她的手腕帶着她坐到小榻邊。
看到那裡光秃秃的隻剩下墊子,他才想起上面罩子被自己一怒之下扔了,經過一夜的北風,估計早就被吹到不知哪個山頭去了。
“不用了。”子涵一雙眼沉靜如湖面,“師尊已經幫我輸了很多促進療愈的靈力。我現在醒了,也可以自療。”
“翠花,以後不要和别人來往,可以嗎?”李狗蛋突然頗為認真地說,雖說是在征求她的意見,語氣卻不容置疑。
“别人,是誰?”子涵問。
“秋翠岚。”李狗蛋一字一句,仿佛這人不是他們的師尊,隻是個無關緊要的路人,“我不喜歡他。”
“不可以。”子涵斷然拒絕,她說得很幹脆,顯然也難以被說服。
“師尊他對我有兩次救命之恩,不說我應當結草銜環……”
她既拒絕,他也有自己的傲氣,再重複一遍恐有哀求的意味,于是李狗蛋壓下心中微起的火苗,一口打斷她。
“好,那以後再說。”
他才不要聽她對秋翠岚的感情到了何種地步,不論她說出哪種,他都不能接受。
救命之恩。還真想以身相許嗎?
“回來時給你帶了禮物。”李狗蛋突然從儲物袋裡拿出一個手臂長的精緻雕花木盒。
“還有我的禮物啊!”
子涵驚喜地接過那個盒子,心想李狗蛋也知道記挂自己了,被人惦念的感覺還真挺不錯的。
少女眼中的光被他敏銳地捕捉到,李狗蛋嘴角浮現一瞬微不可查的笑意。
捧着木盒子,子涵聞見了盒子的天然木香,不用想就知道這個盒子不是俗物,她就更期待裡面的東西了。
“咔嗒”擰開盒子的活扣,子涵看見一副卷着的卷軸,“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