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這些東西在哪,又能給自己處理……答案似乎很明顯了?
哈……特裡斯輕輕吐出一口氣,嘴角不自覺揚起,心想所以這也意味着,眼下在廚房裡忙碌的是艾伯特本人?那可真是太令人意外了。
“啊……好像沒有雞蛋了,雞蛋就幹脆不要了吧,大晚上吃雞蛋也挺奇怪的。”
如此一想,廚房内竟立即飄出了熟悉的碎碎念,聽出那确是艾伯特的聲音無疑,特裡斯笑意更濃,當即張口想要回應。
“……!”
沒料想就在這時,一隻帶着涼意的手頗具阻止意味地搭上了他的肩,特裡斯悚然扭頭看去,居然看到西塞爾站在身旁,沖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西、西塞爾……!
他隻得張着嘴,僅在腦海中驚呼,你、你做什麼去了?怎麼才回來?
“遇上了一點小麻煩。”
看上去和離去時并沒有任何差别的青年放下了手慢條斯理答,接着望向廚房方向說,“我需要借用一下你的身體。”
身體……呃,可我的身體受傷了!特裡斯忙道。
“沒有關系。”沒想對方毫不在意。
既然他并不在意,自己眼下又是昏迷狀态……那用就用呗,特裡斯聳聳肩攤手想道,拿去吧。
“謝謝。”西塞爾竟然勾勾嘴角,瞥來一眼道了聲謝。
見他情緒似乎不錯,說完話也并未着急離開,特裡斯趕忙又問,你讓我别喊他是什麼……那是艾伯特嗎?
“是也不是。”西塞爾輕快答,停頓片刻,又補充,“隻要你不出聲喊他,他是不會過來的。”
是也不是……?特裡斯茫然地眨了眨眼,心想一個人怎麼能是也不是自己呢?但見對方沒有解釋這個,便甩甩腦袋,轉而咕哝,可他會問話……
“這不就是為了吸引你回應他嗎?”西塞爾再度勾了勾嘴角,但這回他沒有側目看來,從特裡斯的角度,也看不出他的眼中帶有笑意。
……聽上去不太妙啊。
明明身處無比親切的場景,如此聽罷,背脊也不禁升起一絲涼意,特裡斯局促地握着手呆坐了一會,老老實實點頭。
好吧,我會注意……努力不出聲回應的。
見對方終于是再度帶着肯定意味的微笑看向自己并輕輕挪開了肩頭的手,一副交代完畢,意欲離開的姿态,他忙小心地追問,那我是不是就在這安安靜靜等你回來?
對方沒有攜帶蛇杖,而兩手空空的自己也沒有離開夢境的手段……
西塞爾像是想了想,才點點頭回答了一句可以,接着低下頭,一邊往手上少有地戴上了一副白色手套,一邊朝通向走廊的房門方向退去,此時蛇杖倒是理所當然似的出現在了他的手臂之間,戴好手套,又順手戴上禮帽,待做好這一切後,他的身影,也毫不出奇地消失在了廳室暗處。
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像他那樣……自由自在?
特裡斯放松地吐出一口氣,扭頭重新望向廚房,假若西塞爾不來警告自己,回應對方後,他恐怕還會舒舒服服地離開燈光,在客廳的長沙發上躺下,如今得到了那樣的告誡,别說躺下,自己甚至不敢多挪動椅子,生怕算是回應了對方。
所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謹慎地坐在椅子上,兩手緊握着搭在餐桌上,一面密切關注着廚房的動靜一面暗想,西塞爾沒讓自己趕緊離開,說明這廳室應當還是安全的……嗯,這畢竟是自己曾經的家,是用視線切切實實确認過的,廚房裡面的家夥倒真該小心一些,自己都沒看到他的模樣……甚至不能确定是不是人!
仔細想想,自己聽到艾伯特的聲音,是不是在自己認為它就是艾伯特以後?那會不會有一種可能……即它成為艾伯特,反而是因為自己?
是自己因為這熟悉的環境,認定了廚房裡的影子屬于艾伯特,所以,它才成為了艾伯特,但它本質不是他,所以西塞爾才會說,是也不是。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不在意了,不過你大概也不會在意的,就随便吃點吧,我吃什麼你吃什麼……”
燭光溫馨的廚房内,再次傳出了“艾伯特”的念念叨叨,方才兩人的對話似乎完全沒有被其聽聞,特裡斯将心稍稍放下了幾分,反正西塞爾說了,隻要不出聲引「他」過來,就不會有問題。
如此想着,他又不禁松懈了緊繃的肩背,視線也随意地向周圍移了移。
不考慮廚房裡的問題,這間廳室确實給人感覺即惬意又放松,就好像自己真的回到了那裡——
咚。
突然地,耳畔響起沉悶的一聲,一聽就能分辨,那是将東西放到木制桌面上的聲音。
“……?!”
特裡斯吓得腦海瞬間一片空白,迅即扭頭看回了自己前方,同時也是那聲音響起的方向,結果就見一個穿着睡衣的卷發青年,一邊打着哈欠撓着頭一邊在餐桌對面那把拉開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一個蓋着銀質菜罩的長碟已經被安放在了兩人之間的餐桌上。
“唉唉,弄點東西吃真不容易,等你好了,這啰哩啰嗦的工作還是交給你自己來吧。”
明亮燭光之中,從外貌上看,毫無疑問是艾伯特的青年,先是咕哝着歪歪脖子擡了擡肩膀,而後也将兩邊手指輕輕扣在一起放到了桌上,面朝特裡斯的方向,微笑說道,“為了活躍氣氛,先來猜猜看我到底準備了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