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之後的每天晚上,衛衡和懷章輪流守夜。
懷章守上半夜,衛衡守下半夜。
三日後。
就在懷章以為不會有壞人來了的時候。
醜時末。
一個黑影輕手輕腳落進院子裡。
黑暗中,衛衡已經站到了窗邊,仔細觀察着黑衣人的一舉一動。
隻見那黑衣人蹑手蹑腳往正屋靠近。
衛衡在猶豫。
是現在出去,還是等他進屋說明來意。
賊人自己開口是最省事的。
可他若是來取盧娘子性命的,隻怕進去就手起刀落,自己定然來不及救下盧娘子。
想到這,衛衡再不猶豫,一個翻身閃出窗外,一把抓住那黑衣人的臂膀。
黑衣人向前一步,擺脫衛衡,轉身一掌劈向衛衡。
衛衡并不躲閃,袖中短劍滑至手心,瞬間,短劍已到黑衣人鼻尖。
衛衡側身,短劍已移至黑衣人脖頸。
就在黑衣人靜待衛衡下一招式的時候,後脖頸一陣疼痛,他登時暈了過去。
季君行輕松一笑:“這回,看你再服毒!”
說着蹲下身扯下黑衣人的面罩,扒開他的嘴,把牙間的毒藥取了出來。
他舉起毒藥對衛衡道:“和那天那個是一夥的!此藥名為烏丸,咬破包衣,入喉即死。”
衛衡在水缸邊找了節粗繩,扔給季君行:“把他綁起來。”
季君行臉色一變:“你怎麼不綁?我怎麼也算個客人吧!”
衛衡不語,隻看着那黑衣人。
季君行無奈,認命地撿起繩子,把黑衣人結結實實綁起來。
綁好了,還不忘将繩子從黑衣人的兩唇之間勒過,緊緊綁好,在後脖子處挽了一個結。
“哼!這下,你就是想咬舌自盡,也做不到!”
人綁好了,衛衡才開口:“你怎麼來了?”
“我?”季君行道,“這不是惦記我的花雕嘛!怕來的晚了你都給我喝了!”
衛衡難得笑了:“已經喝沒了。”
季君行也不惱。
他原本就是擔心衛衡才深夜來此,聽衛衡說酒都喝了,心裡反倒高興。
接受了自己酒,那就是接受了自己!
“這人怎麼辦?我把他弄醒?”
衛衡搖頭:“我去叫盧娘子來。”
說着,衛衡走到正屋窗前,輕輕敲了三下。
沒有反應。
衛衡又依樣敲了三下。
還是沒有反應。
季君行站在衛衡身後悄聲道:“怎麼?怕擾了佳人清夢?”
衛衡瞪他一眼:“不想吵醒葉兒。”
說罷又敲了三下。
裡面終于有響動了。
盧娘子輕手輕腳下了炕,趴在榻上對着窗戶悄聲道:“來了。”
說着邊穿衣裳邊出門。
悄悄關上門,看衛衡的朋友也在,盧娘子墩身一禮:“這位相公也在?”
季君行坦然一笑:“路過,路過。在下季君行。”
盧娘子微微一笑:“叫我盧娘子就好。”
衛衡懶得看他們,走到西屋把懷章也叫起來。
懷章不過才睡了一個時辰,睡着睡着,感覺有人攮他。
他睡眼惺忪看着眼前的衛衡:“衛叔,怎麼了?”
話出口,他立刻意識到什麼,翻身坐起來:“來了?”
“來了,”衛衡道:“出來看看。”
懷章趕忙穿好衣裳,趿着鞋跑出來。
地上的黑衣人已經被季君行拖到水缸邊綁好。
盧娘子把一張紙條交給衛衡:“這是剛才季相公從他身上搜到的。”
衛衡展開:去找鄭家。
背後之人讓盧娘子去找鄭家?
那就不是尋仇。
也不是想來套盧娘子的話。
這人和錢家不是一路?
衛衡把紙條給懷章看。
懷章也一臉迷茫。
季君行看人到齊了,直接從水缸裡舀了一瓢水,兜頭澆在黑衣人頭上。
黑衣人胳膊動了動。
季君行不等他睜眼就一拳打到臉上。
黑衣人吃痛,繼而怒瞪着季君行。
季君行湊到他臉前:“我問什麼,你點頭或是搖頭。不想挨打就配合着!”
說罷,季君行站直了,抱臂看着衛衡。
衛衡盯着黑衣人:“你來殺人?”
黑衣人想轉頭不理,繩子綁着,轉不過去,幹脆閉上眼睛,一動不動。
季君行直接一腳揣在黑衣人肚子上:“下一腳,就不是這兒了!你是不是來殺人的!”
黑衣人疼極了,沒忍住發出了“唔”一聲。
眼看季君行再要擡腳,他慌忙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