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君行放下腳:“這就對了,爺爺問你什麼,你老實答,這才不受罪!”
說着彎腰在他臉上拍了拍。
衛衡又問:“是錢家派你來的?”
黑衣人這回學乖了,老實搖了搖頭。
接着,突然想起什麼,掙紮着往起挺了挺胸。
“你想告訴我這個?”衛衡說着将背在身後的手轉至身前,兩指間捏着那紙條。
黑衣人努力點點頭。
衛衡問:“誰派你來的?”
黑衣人“嗚嗚”兩聲,又掙紮着看向衛衡手裡的紙條。
衛衡道:“鄭家?”
黑衣人搖了搖頭,又“嗚嗚”點了點頭。
衛衡幹脆道:“解開他嘴上的繩子。”
季君行不答應:“那他咬舌自盡怎麼辦?”
衛衡看着黑衣人:“他不會。他比上次那人的骨頭軟。”
季君行一隻手扯開黑衣人腦袋後面的繩結。
黑衣人第一句話問的是:“我四哥在哪兒?”
“上這兒找你四哥?”季君行陰陽怪氣,“我們可不認識你四哥。”
黑衣人不信:“他剛說我比上次的骨頭軟,那就是之前有人來過,那就是我四哥!”
季君行訝異:“腦子不笨呀!”
衛衡幹脆道:“你先答我的話。鄭家為什麼派你來?”
盧娘子擰眉看向衛衡。
鄭家全家都在獄裡,怎麼可能與外界聯系,還能派來殺手?
黑衣人不看衛衡,看向盧娘子:“那紙條是給你的。你去了就知道。”
衛衡道:“答我的話。”
黑衣人不看衛衡:“也不算是鄭家派我來的。但具體是誰,我不能說。我們這樣的,不被允許出賣主人。”
季君行幹脆利落一腳:“你這樣兒的!什麼樣兒的!不乖乖答話,踢死你!”
黑衣人疼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等他緩過來,季君行黑着臉盯着他。
衛衡也黑着臉盯着他。
懷章都黑着臉盯着他。
黑衣人心裡發怵,哆嗦道:“我不是來害人的。”
“說正經!”季君行喝道。
“我......我是崔家培養的死士。”
“崔家?”季君行疑惑道。
衛衡也不明白。
盧娘子倒是聽明白了:“崔家哪一支?”
“就......就在鄭家這一支。”
“呵,原來如此,”盧娘子又問,“鄭懷義派你來的?”
黑衣人搖頭:“主人出征前,怕京城有什麼變動,将我和我四哥交給老夫人了。”
“那是老夫人讓你們來的?來做什麼?”盧娘子問。
“就......就傳個話。”黑衣人磕巴道。
季君行一巴掌扇過去:“讓你不老實!就傳個話,那上一個為什麼服毒自盡?”
“這是我們這一行的規矩!”黑衣人梗着脖子強辯:“任務要完成,同時不能讓任何人看見我們!被人發現了,不能殺了對方就要自殺!總之不能落到任何人手裡!”
衛衡看向盧娘子:“清河崔家?”
盧娘子點點頭:“鄭家媳婦都出自清河崔家。我從沒聽鄭老将軍說過死士的事,他們應該是崔家給鄭懷義準備的。”
懷章看向母親。
他也從沒有聽過死士的事。
崔家......崔家怎麼與鄭家如此密不可分?
連死士都要訓練好送來?
“那鄭家老夫人讓我們去獄裡找她?”衛衡問道。
黑衣人點頭:“對!上次我哥來,沒回去。我想是你們這裡有高手。隻怕我哥的話也沒帶到。這回,我做了萬全準備,我要是死了,我身上的紙條也能把話帶到。”
“就為這一句話?”季君行感到不可思議,“那你們找個人送來不就行了?至于為這麼一點兒事喪命?”
“我......”黑衣人磕巴道:“我們也沒想到,這......這裡有如......如此......啊......危險!”
“哼!”季君行不屑道,“這崔家養的死士也太蠢了些!”
衛衡不同意:“不是蠢,是訓練得法。不得手便自殺,查無蹤迹,怪不得咱們從來不知道崔家有養死士。”
“那你怎麼不死啊?”季君行問。
黑衣人委屈道:“我......我想着......這點兒事......不......不......不至于!”
“哈,”季君行笑了,“那你還是怕死呗!”
黑衣人漲紅了臉,徒然張了張嘴,不知道怎麼辯駁。
衛衡問他:“鄭老夫人找我們做什麼?”
黑衣人搖頭:“我......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聽命行事。讓我殺人我殺人,讓我傳話,我傳話。”
“你這樣的,殺過人嗎?”季君行挑眉。
黑衣人搖頭:“往常都是我大哥二哥他們幹那些,我都是探聽消息。”
“那就對了,你這樣的,還真不适合當殺手。太蠢了!”
黑衣人瞪了季君行一眼:“我不蠢!”
“哈哈,”季君行笑道:“不蠢的也不應我這話!”
說着他攬着懷章道:“孩子,看見沒?可千萬不能死讀書!讀成個犟驢,跟他就差不多了!”
懷章一心奇怪祖母為什麼讓他們去獄中找她,不耐煩地撇開季君行的胳膊。
祖母怎麼了?
獄中潮濕不見陽光,祖母身子不好了?
還是想對自己交代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