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衡歎氣:“你們在京中還有什麼人?”
黑衣人搖頭:“我們十個死士,隻留了我和我四哥,剩下的都随主人去了西北。”
“你此前還去辦過什麼事?”
黑衣人老實道:“沒有,老夫人從來沒叫我們辦過事。鄭家出事以後,我們的銀錢就斷了,靠着從前的積蓄過了一陣子。前幾日,剩的錢也都花光了,我四哥去找老夫人,老夫人隻說讓我們把你們叫去獄裡,之後再給我們想辦法。”
“崔家不管你們啊?”季君行好奇。
黑衣人又搖了搖頭:“既然認主了就不能私下與除主人外的人聯系。”
“這樣蠢的死士,有不如沒有!”季君行吐槽道。
“你叫什麼?”衛衡問。
黑衣人道:“我叫崔六。我們都按來的早晚排行,我四哥叫崔四。”
“既然是鄭家的死士了,怎麼不改叫鄭六?”季君行好奇道。
崔六道:“主人說了,不必改。”
季君行看着懷章:“你們這,到底姓鄭還是姓崔呀?”
懷章氣惱道:“不知道!”
季君行手又伸過去:“哎呀,懷章生氣啦?你哥有死士你沒有是不是?委屈啦?傷心啦?别傷心!這樣的死士,送給我我都不要!咱們用功讀書,考狀元啊!”
說着呼噜呼噜懷章腦袋。
懷章躲遠了些:“别碰我!”
衛衡看向盧娘子:“你看這怎麼處理?”
盧娘子為難地看向衛衡:“咱們進屋說吧。”
衛衡對季君行道:“你在這看着他。”
季君行不高興道:“哎!更深露重的,我着涼了怎麼辦?”
衛衡不理,帶着盧娘子和懷章進了東屋。
季君行心裡憋了口氣,低頭看那崔六,伸手幹脆卸了他的下巴。
崔六心裡難受,自己有問必答,也沒想死,為什麼還要被卸了下巴!
衛衡坐在炕上,盧娘子和懷章坐在窗前的榻上。
衛衡道:“鄭老夫人派他來,應該是沒想傷害你們性命。現在的問題是,你們可願意去獄中見一見鄭家人?”
盧娘子看懷章:“你說呢?”
懷章心中牽挂祖母:“祖母年紀大了,便是沒有崔六,我也該去探望她老人家!”
衛衡看盧娘子垂首:“你呢?”
盧娘子内心是不想去的!
她極度抗拒看見鄭家人!
在她眼裡,鄭家人就是對錦繡見死不救的壞人!
可懷章明顯是想去的......
盧娘子猶豫道:“她想我們去幹什麼?之前錢夫人想問什麼?會不會跟這個有關?”
衛衡點頭:“可能有關系。”
“之前我們什麼都不知道,錢夫人還騙我過去,如今若真知道什麼......豈不是更危險?”盧娘子想了想說道。
衛衡看着她道:“确實是,原本以為有人為了這個秘密派了殺手來。如今看來,是咱們想複雜了。錢夫人隻是有心試探,想來也不是什麼要命的秘密。你若是想去就去問上一問,若不想去,什麼都不知道自然更安全。”
盧娘子聽了這話看向懷章:“你衛叔的話聽明白了?你還想去嗎?”
懷章點頭道:“危險隻将來的,不确定的,可祖母眼下就需要我。為了家人,這點險還是可以冒的。”
衛衡看着懷章。
嗯,這個孩子雖然瘦弱,骨子裡倒是個男人!
盧娘子也看着他,心中哀凄:我這當娘的做了多少,一個好都落不着。鄭老夫人從小也沒怎麼管過你,倒是一句話就上趕着要去見!
“那看你衛叔願不願意陪你去吧,我就不去了。”盧娘子賭氣道。
懷章驚訝地看向母親。
母親和祖母做了十五年婆媳,難道一點感情都沒有嗎?
盧娘子看着懷章的表情就知道他想什麼,她幽幽道:“你祖母若不是袖手旁觀,你妹妹現在......定然還活着......”
說着,盧娘子的眼睛又蓄滿了淚水。
錦繡嗎?
懷章對自己的雙生妹妹沒有很深的記憶。
隻記得她很黏母親。
家族聚會她總是跟在母親身邊,父親叫也不過去,祖母叫也不過去。
仿佛她和母親是連在一起的。
很小的時候,他就明白了,錦繡和母親是最親的!
那自己呢?
自己是鄭家人呀!
自然和爹爹最親!
不,不對,爹爹最喜長兄。
那就是自己和祖母最親!
祖母......祖母對這幾個孫輩都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