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娘子笑着道:“我是繡衣史衛衡的夫人盧氏。”
“好好好。”劉老夫人笑着讓她坐下。
又看着盧娘子的肚子道:“你這是......懷了娃娃?”
盧娘子坦然受着各色目光回道:“瞞不過老夫人,已經有孕五個月了。”
劉老夫人拍着手笑:“好啊!我這個歲數了,最愛瞧着你們年輕人開枝散葉。”
劉老夫人身旁好事的富人笑問:“衛夫人這肚子,怕是不隻五個月吧?”
盧娘子迎着她的目光道:“大夫說是雙胎。”
劉老夫人一聽更高興了,直拉着盧娘子的手,贊她好福氣。
立時有人堆着笑恭喜盧娘子:“衛夫人真是好命。從前在鄭家就過得不錯,如今改嫁衛家,還是這麼如意!”
說着她話鋒一轉:“隻可惜,鄭家老夫人還偏居城外,衛夫人日子過得舒坦,殊不知,你那從前的婆母清粥小菜,日子過得清苦!”
一句話讓在座的夫人們都看了過來。
有好事者悄悄散播盧娘子的來曆。
衆人的眼中立時有了異樣。
傳言她的夫君就是背主求榮才得了官職,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衛夫人果然也不是什麼好人!
盧娘子也不惱,笑看那夫人道:“您如此了解鄭家的事,想必是伸手相幫了!隻是夫人怕是不知,鄭家如此境地,與我并無幹系。”
那夫人闆起了臉:“你怎麼也做了十幾年的鄭家人!怎麼能說出這麼冷情的話?”
盧娘子更是笑了:“鄭家的案子,大理寺早有斷決。通敵叛國原是誣告,鄭家滿門本可官複原職,家産發還。可鄭家衆人牽連的多樁案子可是清清楚楚,有強占民女的,當街打死人的,低價強買良田的。樁樁件件可沒有冤枉吧?這可是大理寺主審的案子,李夫人也知道吧?”
盧娘子說着,看向不惹眼處坐着的李蝾的夫人王氏。
王氏突然被這麼多人看着,心一緊,趕忙道:“那是自然!且不說我家老爺,大理寺會審,諸多大人是一起定案的。”
盧娘子看回那挑事的夫人:“明明是鄭家男丁犯案連累了鄭家滿門,夫人怎麼能說我冷情呢?畢竟我如今是衛盧氏啊!”
在座諸人不自覺點頭。
是啊,鄭家人自己若是謹守本分,無逾矩之舉,怕是都回了老宅了!
這衛夫人早與鄭家和離,鄭家人如何,于她有何幹系?
那挑事的夫人心中驚異,這盧娘子素來不聲不響,如今怎麼牙尖嘴利了起來?
大戶人家的夫人要臉面,不敢再嗆盧娘子了。
劉家人也明白了盧娘子的來曆。
可若是沒有鄭家倒台,劉家也未必能順利進京。
細說起來,他們倒是鄭家倒了的受益者。
因而劉家人看盧娘子,還更多了幾分親切。
宴席上,周氏更是主動與盧娘子敬酒。
有那從前打過照面的夫人們,看盧娘子不論同誰說話都笑盈盈的,也抛卻了心中的芥蒂,上來與盧娘子攀談幾句。
細心之人漸漸發現,這衛盧氏比從前的鄭盧氏活潑健談。
雖然看着瘦弱又懷着身孕,卻腦子清楚,精明強健,細聊起來,不惹人讨厭。
盧娘子有意與衆位夫人結交。
她知道衛衡急着找出太子遺孤。
她想幫他就要與這些夫人們多多來往。
互相慣熟了,各家密不外傳的事情才能進到自己的耳朵。
劉家新修的院子精美。
她顧着與人攀談,沒功夫欣賞。
小巧頂着盧娘子侄女的身份,帶着葉兒與各家小姐坐在一處。
桌上雞鴨魚肉蹄髈應有盡有,各色點心擺了滿桌。
小巧盡量不招人眼地大快朵頤。
葉兒吃飽了,還不忘給衆人展示自己繡的荷包。
年齡小的小姐們被精美的荷包吸引了過來,都圍着葉兒讨教針線。
小巧在旁邊,時不時補充一兩句關節要點。
兩人倒頗受大家歡迎。
院子看盡了,不知哪家小姐提議投壺。
小巧和葉兒都不知道什麼是投壺,乍一聽有些擔心。
待看到幾位小姐怎麼玩兒後,小巧看着她們或隻投中一箭名喚有初,或入耳一箭名曰貫耳,好些的能連中兩箭入壺,立刻有了信心。
輪到她時,她先連投三箭入壺,後連中貫耳,引得周圍的小娘子們連連贊歎。
小巧拍拍手笑道:“這不算什麼!”
劉家小姐會些武藝,看出小巧有功夫在身,起身邀小巧比劍。
小巧沒學過長劍。
盧六教她是按着死士暗衛的教法,走的是保命取命的路子,凡事要求輕,快,穩,準,狠。
長劍是貴族配飾,不用于實戰,小巧沒摸過長劍。
接過劉家小姐扔來的長劍,摸着劍柄繁複的花紋,小巧舞的斷斷續續。
毫無意外,不敵劉家小姐。
可這反倒讓劉家小姐高看一眼,有本事,識眼色,懂藏拙,給面子,這衛家人,可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