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銅盆熱度降下,她喚青芝進門,吩咐她把金豆子挑出來,送到法師那裡供奉。
青芝領命,帶着東西悄悄離開。
淑貴嫔有些困倦,眼皮越來越沉,恍惚間睡着了。
青芝路上十分小心,生怕遇到雅青閣的人将她攔住。
确實是她多慮,柳瑩可不願拿死人的事去立功。
此時柳瑩剛收拾完香灰,被突然造訪的洛輕銘逮個正着。
與淑貴嫔不同,她反而大張旗鼓的祭祀,屋内飄着香灰和紙灰的氣味,饒是洛輕銘的龍涎香都不能掩蓋。
“嫔妾參見陛下。”似是剛剛哭過,柳瑩的聲音帶着些軟糯的鼻音,眼眶也有些紅腫。
洛輕銘聽到柳瑩的聲音,心情倒是平複了些。
他覺得柳瑩雖然驕縱,但大部分時日都率真得很。
包括威脅他,同他談判時,隐約可見程素衣的影子。
每每捕捉到此處,他總喜歡讓着她,像是程素衣還在身邊一般。
“何事讓櫻妃傷懷啊?”洛輕銘示意孫德榮和小全子退下,然後假模假式的上前,自然的攬住柳瑩的腰肢。
可惜柳瑩微微福身回話,正好躲過洛輕銘的手。
“不如同朕說說,朕可以為你解惑。”洛輕銘讪讪的收回手,順便讓烏桃衆人退下。
這下子隻剩下他們二人,柳瑩更不用做戲。
剛剛經曆過淑貴嫔的苦情戲,他倒是期待柳瑩準備什麼戲文。
“陛下不是最清楚嗎?怎麼還來問嫔妾?”柳瑩不清楚洛輕銘鬧什麼,但她隐約能感覺到洛輕銘此番過來,沒有好心思。
她為洛輕銘添了杯茶,在他飲下後好聲好氣的說道:“嫔妾的兄長死的甚是冤枉,不知陛下可否解惑?”
說完毫不客氣地坐在洛輕銘對面。
他們不像是帝王和嫔妃,反而更像是盟友。
這也是柳瑩要的氛圍。
“那你可有證據?此事可由不得你一面之詞。”洛輕銘淺笑品茶,同時饒有興緻的瞧着柳瑩的反應。
柳瑩沒用任何不悅,十分平淡的答道:“所以陛下認為此事應該是這個結局?”
“等你找到證據,再提及此事吧!”洛輕銘放下茶碗,一副要離開的模樣。
柳瑩知道洛輕銘揣着明白裝糊塗,索性連恭送都免了。
但此時洛輕銘正好瞧見她額頭上的傷。
“你這是?”他指了指柳瑩額角的淤痕,然後順勢坐回椅子上。
“小傷罷了,不敢勞煩陛下費心。”柳瑩不想和洛輕銘廢話,她微微行别禮送洛輕銘,豈料對方像是粘在椅子上一般,完全沒有離開的意思。
柳瑩話音剛落,洛輕銘起身上前,有種給柳瑩塗藥的架勢。
“怎得如此粗心,不過今早的事情朕聽說了,确實是她不對,苦了你了。”他站在柳瑩身前說着體幾話,實則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柳瑩向後退開,又是福身行禮,語氣帶了些許疏離。
“許是親人過身較真了些,陛下若真覺着有愧嫔妾,不如讓嫔妾陪陳貴人幾天,隻當是散心。”後面的話她故意加重語氣,想讓洛輕銘知難而退。
她心裡有火,覺得事情因他而起,對方還事不關己的跑來安慰她,真是惡心極了。
惡心歸惡心,某些事情還得求他幫忙,柳瑩隻覺得自己當真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眼下事情繁多,朕還指望你替朕排憂,争取早日添個麟兒,堵住大臣們的嘴呢!”許是提到陳蘇葉,洛輕銘眼底帶着不耐,反而更輕佻的調侃柳瑩。
柳瑩強壓心中的惡心,差點沒吐出來,不過要是真吐出來,洛輕銘指不定怎麼為難她,到時候無中生有也不意外。
“嫔妾事忙怕是無暇顧及旁的,子嗣的事兒,您還是去瞧淑貴嫔吧!”讓她來?這不是讓她當活靶子嗎?她心裡清楚得很。
“朕讓她在殿内反省,并且勒令其宮人一日不許交談算作懲罰。”洛輕銘出言解釋,好像極力想撇清同淑貴嫔的關系。
可一根繩上的螞蚱,哪裡能撇幹淨?
“陛下真是偏心。”柳瑩并未明說,但言語卻點出意思。
她知道洛輕銘有心包庇淑貴嫔,不許交談沒有明面上那般簡單。
“朕怎麼不清楚?”洛輕銘故意套柳瑩的話,探她的底。
“陛下寬仁,自然不像凡人般計較。”柳瑩頓了頓繼續說道:“陛下寬仁,嫔妾有事相求。”
說完将信交給洛輕銘。
洛輕銘微眯着眼,柳瑩果然被精心栽培,知道他心裡想什麼。
當然在他拿到信的瞬間,危險的氣息消散。
他拆開細看,原來是給陳蘇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