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冰迅速按動機關,鑽進床闆縫隙回了死牢。
雖說他動作利落,但他為何要跑,竟自己也說不清。
主子并未嚴禁死士之間交好,他怎得就心虛了?
多想無益,流冰沒有聽人牆角的習慣,拿着碗回住所歇息。
洛輕銘扶着應青蕪進門,發現窗簾散落下來,他佯裝無事綁好窗簾慢慢扶着應青蕪坐下。
可目光所及之處發現床榻上沾着些許泥沙,頓時起了疑心。
但他并未表露的坐在應青蕪身旁,桌上的佳肴映入眼簾。
按理說以應青蕪的性子不可能如此疏忽,再加上桌上的菜品居然沒有她愛吃的。
洛輕銘眉頭微皺,危險的想法一閃而過。
他隐約聞到股藥香,那是流冰常用來去除腐味,帶着香末的味道。
最終讓他确認判斷的是案台上的盒子,那氣味比起流冰的藥香更讓他熟悉。
真是不讓人省心的東西啊!洛輕銘想着,眯起眼笑着看向應青蕪。
應青蕪瞧洛輕銘笑得溫柔一直盯着她,她有些心虛,目光交彙時迅速偏過頭去。
洛輕銘自然看出她的蹊跷,蹲下替她松骨,待她放松警惕突然問道:“輕卿好興緻啊!今兒準備好些吃食。”
應青蕪聞言,放松的神情再次緊繃,肩膀收緊,一雙眼東張西望。
“以為夫君不來相見,自己随便調了些。”她的目光追随洛輕銘,生怕他發現端倪。
洛輕銘走到桌前,直誇應青蕪廚藝,江咬落筷時被應青蕪叫住。
“這菜冷了,嫔妾去給陛下熱熱。”應青蕪說完不管腿上有沒有傷,趕忙把飯菜撤走。
可惜于事無補,因為洛輕銘已然發現被落在桌上的筷子。
難怪是兩副碗筷,難怪桌上的菜肴均被動過,原來是在這兒等着他呢!
流冰沒有膽子敢僭越,應青蕪滿心滿眼都是他不會出此差錯,那問題究竟在誰身上?
洛輕銘盯着應青蕪的背影,一種惡心感油然而生。
他不喜歡應青蕪,也不會讓她生兒育女,可不喜歡歸不喜歡,别人不能染指。
應青蕪覺自己被銳利的目光盯着,回過身發現洛輕銘正看着他,眼底盡是柔情,她還以為是自己看錯。
緊跟着一碗細面被端上桌,她端着青瓷碗碟,将面吹溫送至洛輕銘嘴邊。
洛輕銘咽下面條,還不忘誇贊應青蕪手巧。
“那當然,此前在家時,娘親便常常誇贊這面好入口,青……”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她立刻改口。
“晴天時滋味更甚。”應青蕪額頭上冒出冷汗,勉強回話,生怕洛輕銘起疑。
“朕的輕卿自然是好的。”洛輕銘用銀筷挑着面,并未在意剛才的無心之言。
應青蕪長舒口氣,想着自己總算逃過一劫,正想和洛輕銘說說話,對方卻以她需要靜養為由起身離開。
她沒法替自己辯解,隻得暗罵流冰,順便打開他送的蜜糖。
倒是甘甜,可惜她自小吃苦,吃不慣齁甜的蜜糖,流冰的好意她無法消受。
夫君早早離開,她無事可做,索性回榻上歇息。
洛輕銘最終去到啟文殿。
淑貴嫔依然是那般,看似天真活潑實則心懷鬼胎,比之前更讓他厭惡。
之前再怎麼說還會瞞着忍着,現在眼底的各色情緒直接暴露在他面前。
他坐了一盞茶的功夫便離開。
淑貴嫔面上沒說什麼,實際上等洛輕銘走後又摔了個瓷瓶。
千算萬算沒算到柳瑩将東西提前交予陳蘇葉,沒棉衣更不好下毒。
怎麼什麼事情都和她作對?柳瑩不死她恨意難消,更别提上位。
此時聽見動靜的青芝跑來收拾,收拾之餘不忘規勸自家主子。
“眼下您不該自亂陣腳,還有機會。”她做了個手勢提醒淑貴嫔。
淑貴嫔這才想起來,自己手裡還有香丸。
既然沒法放到棉衣裡,不如先混進茶水中。她吩咐青芝找機會去辦,同時讓青芝催促應青蕪。
青芝得令立刻去辦。
應青蕪哪裡有心思完成淑貴嫔的任務,當場打法青芝回去。
望着青芝的背影,她殺心漸起,又因僅存的良知将想法壓下。
她閉上眼睛,懷念起她們從前的日子,卻不願再回去。
美好的回憶對她來說就像是被放置在案台上的蜜糖,雖然美好卻不實用。
她讨厭沒由來的軟弱。
而洛輕銘回去後,除了調查應青蕪同流冰的關系外,還要給陳蘇葉寫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