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陳蘇葉高喊一聲,整個人直直坐起,頭撞到窗沿發出聲響的同時,人醒了過來。
許久未做噩夢,她醒來後整個人略顯昏沉,不清楚自己身處何地。
“怎麼了?”馬車外的蕭易掀開車簾,遞上一條手帕。
陳蘇葉下意識接過,發現帕子的主人是蕭易,她将帕子放在鼻尖聞了聞。
一股沁人心脾的草香傳入鼻腔,頓時感覺輕松許多。
她揉揉腫脹的雙眼,準備接替蕭易時卻被人拒絕。
“你不宜見風,還是我來吧!”蕭易示意陳蘇葉回去用帕子蒙眼歇息。
陳蘇葉不清楚他能看不見?一雙眼腫得跟核桃似的,若是見風着涼,等回去可沒法看。
“蕭大哥,你陪我說說話吧!”陳蘇葉用帕子蒙着雙眼,眼睛倒是舒緩些,但她心裡實在難受。
她又夢到銅錢,滿身血污的喊着姐姐救我,而她僅隔三尺,眼看着他被割掉腦袋。
血濺了她一身。
這夢比起自己被狗男人殺害更讓她覺得可怕。
因為正是她的寫照,她沒救下人來。
想到此處,眼底的淚花紛紛飄灑,混合着帕子沾染的草藥,順着臉頰流淌到脖頸處。
她沒由來的覺得心疼。
蕭易長歎口氣才緩緩回答:“要麼你把師傅給你的百草論背給我聽聽?”
此話一出陳蘇葉乖乖收起眼淚,她才不想背什麼百草論。
可她沉默不言時心裡難受,隻得再次開口:“蕭大哥,你說銅錢會不會怪我?”
“不會。”蕭易十分笃定的回答,并且告之陳蘇葉實情。
櫻草沒有解藥。
“什麼意思?”陳蘇葉大驚,她扯下帕子鑽到車外問蕭易。
蕭易隻是提醒,并不想多解釋,見狀開口道:“字面意思。”
雖然過于殘忍,但确實是事實。
他必須告訴陳蘇葉真相讓她死心,别再想着救人,還有多警惕些。
哪怕他已經換過她的藥,依然不能确保陳蘇葉不會誤食,索性借着機會和她坦白。
許是不習慣吹過冷風,陳蘇葉雙眼刺痛撲簌簌地落下眼淚,她又坐了回去。
陳白虞還有銅錢,她不是棋差一招,而是從一開始就沒有機會救人。
虧得她以為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
“這不怪你。”蕭易看出陳蘇葉因何難過,可如今哪裡容得下她難過,近日他眼皮總跳個不停,隐約覺得有事情發生。
隻聽得陳蘇葉冷哼一聲再無其他言語。
她很想質問反駁蕭易,話到嘴邊最終并未吐露一字。
這是她的過錯,也是她的罪責,她有什麼資格去質問别人?
“不怪我又能怪誰呢?”陳蘇葉小聲嘀咕一句,她該如何面對銅錢?面對陳白虞呢?
“他們的命數無法改變,你的到來已經給他們極大寬慰。”蕭易此時隻想讓陳蘇葉振作,哪裡會在意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陳蘇葉閉口不談,她有太多的話想說,堆到嘴邊總覺得不合适。
此時蕭易再次開口:“至少你帶我找到阿酒。”
“這不是我的功勞。”陳蘇葉閉眼回答,奇怪的是明明眼前一片漆黑,她卻覺得無比安全。
好似死在這裡也不錯。
“若不是你,我現在定然不會自在。”蕭易見陳蘇葉眼底閃過光亮,又繼續說着:“我曾做過許多改變,卻沒有今日的結果,這是你帶給我的氣運。”
陳蘇葉當然不信,如果真有氣運,她何苦落得如此下場。
“你若真像你自己所說的那般污糟,那虞歡和鄭陽他們與你為伍又算的上什麼?”蕭易繼續勸慰陳蘇葉,希望她好起來。
畢竟心病難醫,他不可能時時刻刻都跟在陳蘇葉身旁及時進言。
提起虞歡,陳蘇葉心裡的大石總算是放下,神情略有松緩。
可她依然不知如何面對。
她說自己去看銅錢,高高興興的去,結果呢?銅錢最終落了個不得善終的下場。
“蕭大哥,你覺得是銅錢動的手嗎?”陳蘇葉木然的看向外面的景色,心不在焉的問蕭易。
問話隻是其次,她私心想着萬一銅錢并未走遠,被她遇見該多好。
她笑自己天方夜譚,随即垂頭不語,此前舒緩的情緒再次低落起來,她從未想過會是如此結果,若是她沒把握救銅錢,何必給人機會?
陳蘇葉坐在車上又哭又笑,看着着實詭異。
直到蕭易會話,她才略有好轉。
“未必如此,确實如此。”蕭易并不想同她講銅錢的事情,畢竟銅錢對他來說,從頭到尾隻剩下惡心。
但陳蘇葉的模樣實在令他擔憂,再加上眼下僅剩二人,他不想說也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