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陛下寬宥姐姐,姐姐是無心的。”溫白荷聲音虛弱,像是随風飄蕩的羽毛,對洛輕銘扯出勉強的笑容,緊接着擡眸将目光轉到淑貴嫔身上。
淑貴嫔察覺到她眼中挑釁的神色,又沒其他法子隻得認下這個啞巴虧。
“嫔妾這就回去閉門思過。”她行禮退下一氣呵成,不願看二人做戲。
在她看來溫白荷是假,洛輕銘也不見得是真。
從給她镯子到暫管六宮,哪一步不是他精心算過的?想到此處她不禁苦笑。
她的處境怕是難了,希望洛輕銘念在她幫過他的份上,給她個好歸宿。
“主子,咱們現在……”招華瞧見自家主子哭笑不得,難免有些擔心。
淑貴嫔搖搖頭沒有吩咐,僅是自顧自往前走。
既然陛下讓她乖乖當個木偶玩意,她何必多生事端。
她甚至想先和應青蕪合作,弄死溫白荷再說。
應青蕪得知此事,笑得前仰後合說她活該,之後興沖沖接任務去了。
眼下隻得接一些打探消息的小任務,她雖然不滿意,但依然照做。
畢竟可以幫上夫君,閑暇時也可想些對策找溫白荷的麻煩。
不過經此一事她發現夫君對溫白荷确實極好,而且溫白荷并不純善。
她倒是高興,要是溫白荷真心思單純她反而不好下手,這下她不必留情。
溫白荷此時正靠在洛輕銘肩膀上替淑貴嫔求情,尹林格娜在她身旁守着。
洛輕銘攬着她,又看了眼旁邊的白貓,一時間有些恍惚。
他享受溫白荷帶給她的錯覺,卻又明白不過是場夢。
清醒的沉淪,他苦笑,低頭時對上溫白荷的眼。
那雙眼映着他的身影,他甚至能從影子裡看出自己眼底的痛苦。
他提醒她該歇會,剛好自己也乏了。
溫白荷不好再多說,隻得先閉上眼。
她覺得這位帝王性格實在别扭的很,不是她會中意的人,還好她不中意,可以盡快完成任務回去主子身邊。
溫白荷不清楚自己已經是洛北辰的棄子,他從未想過接她回去。
洛輕銘難得做了個夢,他夢到十四歲的程素衣,怯生生的望着洛北辰,在人離去時鼓起勇氣也沒能留住,最後小聲喚了句北辰哥哥。
他心裡的愛意霎時間蕩然無存,好似瞬間清醒,他知道自己并不愛這般貓兒似的程素衣,他更喜歡不服輸的,敢于皇權抗争的女英雄。
可他的選擇依然是貓兒似的赝品,是溫白荷,是各種各樣像她的卻不是她的女子。
這是他最好的選擇,要真選了程素衣,失控那會他定會沒了半條命。
他不願如此。
面前的景色變換,從初春到白雪,從滿眼情思的少女,到雪地裡決絕離開的程素衣。
他分得清二人的區别,也明白自己從未擁有。
當他從夢中醒來,不過也才半刻鐘。
可這半刻鐘讓他徹底明白,程素衣是他的執念,他想要得到和她性格近似的女子,想要得到容貌近似的女子,可他不能得到和她七八分相似的女子。
那樣太苦了。
他盯着溫白荷的臉,心裡想的是洛北辰究竟有何盤算。
溫白荷醒得早,小睡片刻讓她精神許多,眼底多了絲光亮。
待她醒來後,洛輕銘與她談天說地,一同用晚膳不說,還賞賜許多珠寶。
她面上歡喜,心裡沒有絲毫波動,哪怕面對的是及其罕見的至寶。
洛輕銘也發現端倪,她眼底毫無欲望,甚至應青蕪的貪婪都比她多些。
他将人擁在懷裡,說她是不可多得的寶物。
正是這句話,讓他找到破綻,他發現溫白荷肩膀顫了一下。
幾乎是細不可察的動作,洛輕銘卻感受到,他放開溫白荷,自顧自斟酒喝。
溫白荷有樣學樣,突然被洛輕銘制止。
“你年歲尚小,不可貪酒。”洛輕銘說完為她倒了杯梨子湯。
溫白荷本來也不好奇,乖巧的喝着杯子裡的湯羹。
湯羹微甜,她眼尾染上笑意。
洛輕銘多飲幾杯,帶着酒氣沐浴許久才上榻。
溫白荷感慨他的細心,同時也防備起來。
可洛輕銘依然按時上朝,閑暇時便來看她,與平時并無兩樣。
她不知道的是,那天送她的珠寶首飾,洛輕銘也送了份給應青蕪。
應青蕪心裡歡喜,滿眼是珠寶和自己愛的男人。
洛輕銘看在眼裡,情緒并無波瀾的哄着應青蕪,之後又去瞧溫白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