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不明白為何在歲安殿内審問,但無人敢問。
“神女在上,皆不可妄言。”孫德榮在旁提醒,算作開場。
洛輕銘坐在主位,柳瑩在左側,應青蕪坐在偏右側,最遠的是溫白荷。
淑貴嫔被侍衛押着在幾人面前跪下。
她今兒盡力打扮,看着絲毫不見憔悴。
“你可認罪?”洛輕銘睥睨瞧她,然後高聲問她。
應青蕪冷眼看着,眼裡滿是得意。
她以為淑貴嫔不會認,一定會吃些苦頭。
沒想到淑貴嫔供認不諱,直說自己糊塗。
柳瑩瞬間明白是怎麼回事,洛輕銘早早布局,怕是就等此時收網。
但她隻看懂一半,不理解洛輕銘費這麼大勁兒想讓誰上鈎。
溫白荷默默落淚,看着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淚眼下是平靜無波的情緒,她低頭拭淚隐藏極好。
此時看戲的應青蕪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盤中餐。
“嫔妾認罪,嫔妾還要狀告應嫔,她本不是貴女千金,而是應承天找來代替自家女兒入宮的低賤婢女。”淑貴嫔說完看向應青蕪,眼底是少有的堅定。
這幾天她看了數遍洛輕銘寫的手劄,别說直接陳述,就算倒背也可。
此話一出衆人神情驚人的一緻,皆是震驚然後了然。
這不是稀罕事,不過确實是近日裡不多的大事。
“誣告是重罪。”洛輕銘不急于質問應青蕪,反而讓淑貴嫔謹慎回話。
短短幾字,誰都聽得出來他有意護短。
應青蕪眼中的慌亂僅有一瞬,聽得出來洛輕銘在乎自己,她穩穩心神,人也有了底氣。
可惜她腦子實在不聰明。
“你自己做了錯事認了便是,何必要污蔑他人。”應青蕪自以為無礙,卻正好說明她心虛。
淑貴嫔并不懷疑洛輕銘手劄上的内容,看應青蕪态度如此,更坐實真相。
她隻要讓人露出馬腳即可。
溫白荷跟柳瑩并不關心應青蕪的真實身份,這二人本就是貧苦出身,若說血脈,他們并無分别。
更何況洛輕銘讓她們陪着,擺明讓她們看戲,她們看着就行。
“我有沒有污蔑,你心裡最清楚。”淑貴嫔目不轉睛地盯着應青蕪,試圖逼退她。
應青蕪死豬不怕開水燙,強撐着不露出破綻。
“陛下審的是投毒案,你顧左右而言他故意混淆視聽是何用意?”她起身指着淑貴嫔,說她居心不良。
洛輕銘示意她坐下,但其餘的隻字不提。
“毒害他人的罪我認,可你也跑不了。”淑貴嫔淺笑着看她,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
她必須把應青蕪拉下來陪她。
應青蕪雖然聽話坐下,但心裡實在慌,總想說些什麼證明自己。
她看向洛輕銘,像是求助又像是擔心。
洛輕銘微微搖頭,提醒她莫要多言。
此時淑貴嫔又繼續逼問。
“你敢說你從未起過歹心,是真心實意對後宮衆人?”她如今這般模樣還有什麼機會,自然要盡力把應青蕪拉下來。
“怎麼不敢?”應青蕪想都沒想立馬回話,看着坦然自若,實際上也沒差。
不過是幾句謊罷了,有什麼說不得。
淑貴嫔一反常态,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追問:“這可沒什麼意思,你要用你的孩兒發誓,若是有半句虛言,你的孩兒會被鬼魂纏身,口不能言耳不能聽,且生來癡傻無藥可醫。”
應青蕪聽完急了,咒罵她是毒婦不說,誣陷她還詛咒她的孩兒。
“陛下您瞧,她根本不敢,說明她心裡有鬼。”淑貴嫔借由話頭轉移重點。
應青蕪立刻辯解,說自己覺得誓言不吉利才沒說,不是因為怕誓言應驗。
這話任誰聽來都是應青蕪自亂陣腳胡亂說的,可洛輕銘偏偏信了。
“輕……應嫔明白何事該做何事不該做,如此離經叛道,沒有證據不可妄言。”他掃視一圈,目光停在淑貴嫔臉上,意在警告她别亂說話。
應青蕪看向洛輕銘,被人保護的感覺真好。
“嫔妾對天起誓,若有半句虛言,永世不入輪回。”淑貴嫔自然得下猛藥,不過她沒說謊自然不怕。
見淑貴嫔如此說,洛輕銘不好拒絕,隻得先聽她陳情。
“陛下不會輕信嫔妾,大可傳喚雲兒來與其當面對質。”淑貴嫔明白洛輕銘做戲,她肯定要把戲做足。
此話倒是提醒洛輕銘,洛輕銘當即吩咐去應承天府上傳人。
雲兒正核對賬目,被突然來的侍衛吓了一跳。
她拿出銀錢試圖打探消息,可侍衛不為所動。
當她拿出金錠子時,那侍衛才開了口。
她知道是自己的機會來了,殊不知應承天和安靜娴在門口聽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