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誓死效忠您。”蕭易伸出四指發誓,本就是輪回之人,說的話上天不會當真。
洛輕銘喉頭微動,最後半個字也沒說出來。
“臣調了藥,五副下去,百病盡消。”蕭易及時開口,說是為了溫白荷調制新藥。
說是新藥,實際上是按照洛輕銘心思調的,吃下去看似與尋常無礙,實則身子虧空的很,屬于一味藥吊着,等停了藥,病會一股腦的來。
洛輕銘笑而不語,示意蕭易先回去,并告知王讒,這幾日仔細查。
等蕭易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中,他又回到密室去陪溫白荷。
溫白荷睡的香甜,隻看容顔,與程素衣有八分相似。
若是她沒經曆這些,想必也會如此安睡吧!洛輕銘瞧着溫白荷的眉眼,冷不丁想起程素衣。
世上隻有一位程素衣,他之前不覺得,可在後宮久了,才知道那人竟是如此珍奇。
其餘的人哪怕再像,不過是空有皮囊罷了。
但他早已收起對程素衣的思慕,什麼溫衣樓,什麼相似的女子,包括對溫白荷的着迷,做給外人看的而已。
沒有人可以奪走他的皇位,尤其是他的皇侄。
他們想看就讓他們看好,睜大眼睛瞧瞧笑到最後的人是誰。
洛輕銘盯着溫白荷,看着看着竟然想起另一個人,那是陳蘇葉的臉。
“傻瓜。”想到陳蘇葉發傻的模樣,他沒忍住輕笑一聲,然後陷入迷茫。
他印象裡的陳蘇葉笑得燦爛,一時間竟分不出是沒有記憶的陳蘇葉還是死士陳蘇葉。
如今陳蘇葉皮囊裡的人是誰,他反而沒那麼在乎。
想到這點洛輕銘斂起笑容,恢複成癡情的眼神。
瞧着昏迷的溫白荷沒什麼意思,他幹脆小憩一會。
溫白荷睡的香甜,可他卻做了噩夢。
他夢見程素衣在雪地裡飛奔,他怎麼也抓不住,轉眼間他們便來到雪山上。
程素衣光着腳在懸崖前,她一襲白衣随風揚起,和飄落的雪花别無二緻,黑發飄散,依然美的驚心動魄。
她說洛輕銘,我要走了,半點留戀都沒有的轉頭往前走,任憑他焦急呼喊,也沒有半分回應。
将要走到懸崖邊時,她突然停下腳步,他也跟着松了口氣,可程素衣隻是呆愣愣的轉頭看向左邊。
洛輕銘順着程素衣的目光看去,那是陳蘇葉,她比程素衣更加嚴重。
她的衣襟染了血迹,身上遍布傷口,還在滲着血,像是白衣上的朵朵紅梅,她的腳下也是粉嫩的顔色。
洛輕銘伸出手,厲聲呵斥陳蘇葉,命令她滾回來。
陳蘇葉充耳不聞似的,隻是對他粲然一笑。
她想說話,最終動了動嘴,并沒有發出聲音,可她的眼神分明再說她疼。
緊接着陳蘇葉轉身,和程素衣往同一個方向走。
洛輕銘看清前路,那是懸崖,跳下去會死的!
可他過不去,隻能眼睜睜的看着二人越走越遠。
最後還是程素衣轉身将身後的陳蘇葉推出去,自己跌下懸崖。
洛輕銘聽見她最後的聲音,她說洛輕銘,再見了。
他拼命往前沖,在最後抓住陳蘇葉的手腕。
“抓緊我!”他用力将人拖上來,但陳蘇葉不說話也不用力,她面上帶着笑,眼裡沒有任何生氣,像個漂亮的瓷娃娃。
他突然很煩悶,程素衣如此幫她,這人卻不知感恩,爛泥扶不上牆。
似是故意報複,他松了手,想看陳蘇葉驚慌失措的抓着他。
他松了瞬間,又緊緊抓着陳蘇葉,速度之快讓他分不清是自己後悔還是陳蘇葉拼命想活。
陳蘇葉依然是那般,懵懂的對他笑。
“你想死嗎?想活就抓緊我!”洛輕銘難得失控,他對着陳蘇葉喊起來,并且用力将人拖上來。
可陳蘇葉絲毫不理會洛輕銘,任由他拽着自己,任由他将自己拽上來。
洛輕銘壓抑不住自己的脾氣,因為他知道再不把人帶上來,他也會一起摔下去。
作為始作俑者的陳蘇葉反倒像個看客。
終于在他對陳蘇葉發火時,陳蘇葉真變成瓷娃娃一般,她的身體碎裂,然後往下墜去。
他這時才向下看,早一步跳下懸崖的程素衣早已變成肉醬,遠遠望過去鮮紅一片。
而陳蘇葉,像是從未出現過一般,半點灰塵都沒有。
洛輕銘想下去看看,當他從懸崖走下去之後,除了一灘血迹,什麼都沒看見。
他從噩夢中驚醒,睜眼時還有些恍惚。
“你還活着!你還活着!”他沒看清身旁的人,下意識将人入懷。
溫白荷拍了拍他的後背,安慰他莫要揪心,自己活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