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輕銘稍稍眯眼,領罰?去哪裡領罰?去找寒星?
這想法剛冒頭被他勉強壓下。
陳蘇葉去找誰和他不相關,可他就是不喜歡陳蘇葉去找寒星。
“罷了,朕在碧安殿沾了些香,許是熏香有異,一時情急罷了。”他說的面不改色,好似真有這麼回事。
陳蘇葉點頭應下。
難得洛輕銘給她台階,她自己得下來。
她心裡清楚,洛輕銘身上可沒有什麼熏香,最多有股黴味。
可她不能說。
“主子您身子可有大礙,奴才給您找蕭禦醫來。”她說是去找蕭易,實際上想着自己趕緊離開去緩口氣。
洛輕銘大手一揮将人攔在原地。
他突然擔心陳蘇葉出去後再不回來。
程素衣他沒留住,陳蘇葉不能再步後塵。
“無礙,去打盆水來。”他吩咐陳蘇葉去小廚房。
陳蘇葉應下,想着燒水麻煩,幹脆去任驕陽屋子裡借,任驕陽屋子裡剛好燒過,直接拿給陳蘇葉。
任驕陽聞到陳蘇葉身上的味道,頓時起了疑心。
“他在你那兒?”她問陳蘇葉,盤算着洛輕銘的目的。
陳蘇葉點點頭,端着水盆匆匆離去。
她到門口時,洛輕銘也走到門口。
瞧見她走過來,洛輕銘的眉頭總算放松片刻,緊接着是劈頭蓋臉的質問。
陳蘇葉有瞬間恍惚,因為這話是自己曾經問過洛輕銘的。
“醉了?”她将水盆放好,伸手扶着洛輕銘坐好。
她啧了聲,覺得自己說了句蠢話。
洛輕銘沒有答話,隻是定定瞧着她,眼神柔和且深情。
陳蘇葉裝作沒有瞧見,沾濕面巾給人擦臉。
她不想沉浸在洛輕銘的虛情假意裡,但她不得不承認自己還是會被吸引。
要是洛輕銘不在,她非得給自己兩巴掌不可。
洛輕銘微微勾起唇角,隔着面巾他能感受到她發顫的指尖。
他笃定陳蘇葉不會中意寒星,但他依然對寒星的存在耿耿于懷。
“你去哪兒了?”他示意陳蘇葉退到一旁,沉聲問人。
陳蘇葉老老實實回答,自己去隔壁取水。
洛輕銘卻說他問的不是這個。
“你該明白我的意思。”他掃了眼桌上的梨子,又迅速轉頭。
僅此一眼陳蘇葉便頭皮發麻。
“奴才想着眼下身子見好,去接任務給主子分憂。”她趕緊為自己找補,面不紅心不跳的說着谄媚的話。
洛輕銘壓根不信,但也沒繼續追究。
明知道近日提前過節,也知道陳蘇葉必會被邀請,但他半個字都沒講。
他任由陳蘇葉扶着上榻,使喚陳蘇葉講故事。
陳蘇葉這會哪裡還想講,可洛輕銘的命令不得不聽,于是胡亂敷衍起來。
她說的全是陳蘇葉小時候的趣事。
本來模糊的記憶逐漸清晰起來,而她像個儈子手,拼命斬斷之間的聯系。
最後還是洛輕銘聽不下去才喊了停。
他不喜歡陳蘇葉說這些,更喜歡聽陳蘇葉講些新奇的故事。
“說得好有賞,說的不好,你的舌頭也别要了。”這不是威脅,更像是提醒。
陳蘇葉慌了神,開始口不擇言起來。
洛輕銘反倒喜歡她這般模樣,和程素衣不同,卻又帶着相似。
他喜歡這種熟悉感。
等洛輕銘睡着,陳蘇葉才真正松口氣。
她不明白洛輕銘是什麼心思,不去陪溫白荷,反而來她這邊。
但她真是吓壞了,瞧着梨子泛黃發黑,她悄悄端出去全部吃掉。
味道沒變,隻是賣相不好看,可她從來不在乎這些。
在屋内的洛輕銘眉毛皺起,當陳蘇葉回到屋内依然如此。
他剛才真的睡着,也因為聲音被吵醒。
陳蘇葉本想看看洛輕銘的反應,見他眉毛微蹙,不由得擡手為人撫平。
緊跟着的是一聲歎息。
“我是真的有點累了,洛輕銘,我能回家嗎?”她的眼淚差點滴在洛輕銘臉上,被她及時接住。
她随便找了條帕子擦幹淨,又替人掖好被子,自己趴在桌上歇着。
說是歇着,實際上就是閉會眼睛,她完全睡不着。
許是前幾日又看了手記,她的心裡總不踏實,隐約有些控制不住脾性。
她的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憤怒也好怨恨也罷,用不了小半刻鐘便會散去。
是不是死牢的藥令她如此她不清楚,腦子裡隻有想要回家的想法逐漸清晰。
可談到計劃,又是迷迷糊糊的,這不對勁,她知道不對勁,也想着不對勁下去也好。
陳蘇葉迷迷糊糊的睡着,榻上的洛輕銘緩緩睜眼,接着将人搬到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