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知青哪怕再貪,也懂得分寸,不是個叛主的。
但他就是怕,小小芝麻官因為和柳知青沾親帶故,把一家五口逼得活活凍死。
小官尚且如此,更何況三品文官了。
“趁機敲打柳知青,要柳瑩的命做什麼?還有任驕陽,那可是在你還是王爺的時候便跟着你,将門世家忠肝義膽,你又做了什麼?”陳蘇葉隻覺得惡心,到如今還要滿口胡言。
“若是你的姬妾做些天理不容之事,你又當如何?”洛輕銘翻身,撇了眼陳蘇葉。
陳蘇葉被氣得不輕,一張臉紅的駭人。
她又不喜歡柳瑩,何必在意柳瑩心裡的人是誰。
自己幹淨才有資格要求别人,自己不幹不淨哪裡來的臉?
“我會離開此地再不回來。”她想起自己被洛輕銘背叛,她做不到日夜相對,但也不會取人性命。
更何況她殺不了洛輕銘。
洛輕銘對她的回答十分滿意,至少說明陳蘇葉心裡有他,幾次露出破綻都沒下手。
“你啊!别仗着朕對你幾分優待便耀武揚威起來,太出風頭不是好事。”他又翻身躺下,示意陳蘇葉繼續按揉。
陳蘇葉隻覺得惡心。
什麼叫優待?送她去死牢弄得不人不鬼叫優待?
“您所謂的出風頭,是指我今後都會被當作眼中釘?或是沒有任何人的庇護自己在宮裡生存這件事?”她深知和洛輕銘說這些自己不會拿到好處,但不說又咽不下這口氣。
洛輕銘再次揚起嘴角誇她聰明。
“去了趟逍遙門倒是有長進。”他語氣是掩蓋不住的歡欣。
陳蘇葉聽完心冷了半截,這會連怒火都滅了。
“托您的福,您還滿意嗎?不如直接将我綁去溫貴嫔那兒給人出氣不是更好?”沒了柳瑩和任驕陽做靠山,下一個一定是她。
洛輕銘依然笑着,擡手捏了捏陳蘇葉的面頰。
“胡鬧,你回來之後是陳妃,比她位分高誰敢欺負你?你知道我喜歡聽你說故事想以此要挾我?”他聲音夾雜着舒心,在陳蘇葉身旁的确令他安心些。
他不知道這是蕭易給陳蘇葉的香囊的作用,香囊裡添了些安神的藥材,而且極難察覺。
蕭易從柳瑩這次的事裡收到教訓,明白不應該再順其自然下去,是時候應該下些猛藥。
正是香囊幫了陳蘇葉,陳蘇葉對此渾然不覺,以為洛輕銘發癔症。
在她面前撒嬌,就好像殺人犯的求愛,令她毛骨悚然。
“奴才不敢,奴才隻是怕您聽不慣奴才的故事,有些擔憂罷了。”她避開鋒芒,生怕洛輕銘不高興變着法子折磨她。
洛輕銘卻說她放心講,若是不講他會差人磋磨她。
陳蘇葉哪有心思講,最後隻得給她說了将軍和小姐的故事。
她隐去性别,看上去與話本子無異。
但洛輕銘聽出來,眉頭緊皺在一處。
他命陳蘇葉另起開頭,陳蘇葉又說了江清酒和蕭易。
“既然不願意講,那便反省自身吧!”洛輕銘起身走出門口,吩咐孫德容不許給陳蘇葉準備晚膳,明兒的早膳也免了。
孫德容人精似的,給小全子使眼色,正巧被洛輕銘截獲。
“你們若是敢,便自去領罰。”洛輕銘還不知道孫德容,但他就是不許。
既然陳蘇葉處處違命,餓個一兩頓不成問題。
孫德容連忙跪恩,然後小跑來到洛輕銘身旁,給主子解憂。
他不明白這位殺伐果決的帝王,這會和小丫頭較什麼勁。
洛輕銘也不懂自己,本來才能歇息片刻,直接來找陳蘇葉,沒想到陳蘇葉完全不領情。
既然瞧不上自己的好,那不如受些苦頭。
孫德容卻不這麼想,本以為自家主子是要再此處過夜的,沒想到被人趕了出來。
趕出來還不算,還要餓陳蘇葉兩餐算作懲罰,他實在不懂。
可主子現在帶着氣,他又不能問,隻要順氣自然下去。
小全子最後瞥了眼新葉居,跟在師傅身後離開。
不知怎麼的,他有些放心不下香蘭。
香蘭這會偷偷溜進陳蘇葉的屋子,跟在後面的還有慈潔和進寶。
主仆四人許久未見,本來有許多話想說。
眼見陳蘇葉愁眉不展,誰都沒先開口,最後是慈潔拿出自己偷偷藏着的棗條糕。
陳蘇葉的眼淚一下子落了下來。
那是原主愛吃的,柳瑩之前記得自己愛吃,送了一筐來,後來發現口味有變,再也沒送過。
吃的用的都是按照她現在的喜好來,柳瑩待自己細緻體貼,自己卻要了柳瑩的命。
她坐在地上,狼吞虎咽的吃着棗條糕。
原來人在餓的時候吃什麼都好吃,她中午就沒吃,晚上洛輕銘又不許她吃,明兒一早也沒吃的。
兩塊棗條糕下肚她才想起來問慈潔跟進寶餓不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