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蘇葉歎了口氣,洛輕銘要如何,從來不是自己能猜到的。
她怕是洛輕銘準備卸磨殺驢,等一個機會除掉自己。
眼下她逃過一劫,正巧是養精蓄銳的時候。
有蕭易幫忙,她定會十分順利。
她不願承認自己所有的努力變成無用功,隻得先歇着
洛輕銘的确如她所想,簡單的知會一聲便罷了。
他以為陳蘇葉會高興,瞧陳蘇葉興緻缺缺,倒也不在意。
戲台已經搭好,等戲唱完他會一一清算。
溫白荷在程素衣的照料下逐漸萎靡,不是臉上疼就是身上疼。
對此程素衣表示此前毒素積壓太多,如今一股腦地放出來,會損害身體。
她極力忍下,想着過後再找程素衣算賬。
程素衣裝作無事,在溫白荷算帳前,她早已經帶着銀子回去。
誰還理會溫白荷的死活,她又不喜歡溫白荷。
她看不上溫白荷,但她喜歡陳蘇葉,尤其是知道人受傷之後,立馬抽空去找陳蘇葉。
陳蘇葉盯着程素衣的臉,總覺得很熟悉。
程素衣的臉相貌平平她看不出什麼問題,再加上程素衣總弓着腰,更是讓她無從下手。
但她總有種奇怪的親近感,自己也說不上來。
隻可惜程素衣匆匆離去,她沒辦法問太多。
不過知道溫白荷受苦,她也就放心了。
一連七日,溫白荷的身子調理穩固,隻是面上實在不好見人。
她整日哭天抹淚,洛輕銘在身邊不離不棄,每次想到她都十分動容。
元安見了恨得牙癢癢,又沒其他法子,隻會在藥裡吐口水。
而程素衣就像她說的那般,起了個早帶着銀子回去開她的藥堂。
洛輕銘在門口相送,沒有雪天,也沒有渾身是傷,二人更沒有不歡而散。
他輕輕抱了下程素衣,說了聲珍重。
程素衣笑着回應,轉身揮手離開。
洛輕銘至此才放下程素衣,反而想起陳蘇葉。
陳蘇葉趁着晚上,準備好些紙錢給寒星發喪。
香蘭極力勸阻也于是無補,眼看着自家主子拿出炭盆燒了好些元寶。
那是她自己疊的,還有星星和許多物件。
“星星啊!你來見見我吧!我不怕你來,我怕你不來,怕你過的不好,你來看看我,和我說說話。”她抹去眼中的淚水,固執的說是煙灰嗆得。
香蘭一邊望風,一邊提醒自家主子快些,私自祭拜被發現了可是要打闆子的。
陳蘇葉自嘲的笑了笑,說着想打便打了,循規蹈矩又能安樂到幾時,左右是苟且偷生,是見不得光的老鼠。
能幫她扛闆子的人已經不在了,死因是洛輕銘的野心,也是自己的愚蠢。
“拿去吧!過得好些。”她給寒星燒紙,同時沒落下柳瑩和任驕陽。
還有雲雀和玉蔻,銅錢和陳白虞,她都有好好關照。
她怎麼也想不到,比起這些故人來見她,更早見她的是洛輕銘。
陳蘇葉聞到一股檀木香,緊接着使喚香蘭回去,說自己會收拾好。
香蘭自然不願意,眼下正是缺人的時候,自己回去算是怎麼回事。
可陳蘇葉執意如此,自己隻能聽從。
陳蘇葉瞧着香蘭遠去的身影,暗自松了口氣。
她聞到氣味越來越近,然後炭盆被一腳踢開,緊接着挨了一巴掌。
“你當真不怕死?”洛輕銘眼底泛紅,無意識的轉動手上的玉扳指。
他看奏折看的眼眶酸澀,想着見陳蘇葉聽聽故事,興沖沖的來卻瞧見晦氣的一幕。
這東西是給誰燒的不言而喻,這不是打他的臉嗎?
陳蘇葉沒有為自己辯解,瞧着洛輕銘氣急敗壞的模樣反而揚起笑容。
“啟禀主子,奴才在祭奠父親。”她沒說謊,這些份例的确有陳江河的份。
洛輕銘眸光一轉,剛好落在寫着陳江河名字的冥紙上,火氣消了大半。
“私自祭拜是大罪,才出隕月宮就如此放肆?”他語氣輕緩不少,眼裡依然閃着紅光。
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何會如此,先前高興是因為陳蘇葉講的故事裡面沒有寒星,如今寒星頭七,她迫不及待的祭拜,說明還是在乎寒星。
可陳蘇葉此前聰明,說寒星得了急症去世,他沒法追究索性算了。
“嫔妾隻知道受人恩惠不能忘記,不值有何錯處求陛下明示。”陳蘇葉忍下心中悲痛,和洛輕銘講道理。
她發現自己并不像之前那般失去感知能力,隻是微乎其微罷了。
要先活下去才能有機會出去,她明白的太晚了。
“此前怎麼不知道你如此能說會道,不去市井說書真是可惜。”洛輕銘看出陳蘇葉花心思解釋,當即要她先燒完。
陳蘇葉聽令,迅速将冥紙燒光,之後滅了火盆上前認罪,說自己不該驚擾聖駕。
洛輕銘語氣緩和下來,瞧着陳蘇葉紅腫的臉,問她疼不疼。
“不疼的。”陳蘇葉擡了擡胳膊,說這兒也不疼。
洛輕銘歎了口氣,留下藥膏之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