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輕銘瞧出她一心求死,這回偏偏不讓人如願。
“近日有祭禮,你少用些安神香。”他提醒陳蘇葉,順手給人解開繩索。
陳蘇葉沒想到洛輕銘如此輕松便放過自己,可轉念一想洛輕銘有求于她,定是會先給些甜頭。
想到此處她幹脆朝洛輕銘伸手,想要更多的安神香。
洛輕銘無奈,本不想答應,最後握住陳蘇葉的手問緣由。
陳蘇葉苦笑,說自己根本睡不着,閉上眼之後滿腦子都是這些人的臉。
是她害的,哪怕她嘴上說着是溫白荷,實際上更多的是自己的愚昧無知将人害死。
柳瑩是如此,香蘭進寶更是如此。
“可能我是個人吧!我沒辦法對所有人的死無動于衷,我會哭會笑,同樣會傷心會愧疚。”她眼神一眨不眨的看着洛輕銘,試圖從洛輕銘眼裡瞧出情緒。
她心裡隐隐期待,哪怕是嫌惡,也比心疼好些。
可洛輕銘瞧她隻有心疼和不忍。
她甚至不懂洛輕銘的心疼。
好像殺手憐憫受害者,諷刺又可笑。
“此前對你的傷害我會盡量去彌補,你相信我,我定不負你。”洛輕銘認為這話輕飄飄的,伸出四指發誓,同時摘下手上的玉扳指給了陳蘇葉。
陳蘇葉聽着和第一世不差毫分的承諾,沒忍住笑出聲。
“您何必為了低賤的奴才做到如此地步?上一次能聽到您如此承諾的,怕不是溫妃,奴才跟溫妃可比不了。”她徹底看清洛輕銘,為自己愛上洛輕銘而後悔。
她沒有接下玉扳指,這東西更像是催命符。
哪怕她沒有求生意志,這輩子也不想再死在洛輕銘手裡。
這對柳瑩他們是種侮辱。
洛輕銘拗不過陳蘇葉,最後答應她可以去找扁承德拿藥,前提是要出席祭禮。
陳蘇葉不想去,因為溫白荷實在不能出席,再加上自己的确占了妃位理虧。
要是哪位不長眼的或者是溫白荷的同夥找自己麻煩,這不是落把柄在人手裡。
她權衡之下隻得同意。
“你才用過安神香,許是沒什麼胃口,朕安排孫德容過會送碗蓮子湯來。”眼見陳蘇葉答應,洛輕銘自然高興,嘴角差點翹到天上去。
他叮囑陳蘇葉不可過于荒廢之後,便離開新葉居去了碧安殿。
陳蘇葉假模假式的行禮,差點沒吐出來。
多虧洛輕銘惦記,她得在屋子裡等着孫德容。
等人到了,用過蓮子湯,她給了銀子才吩咐送孫德容出門。
孫德容欲言又止,想說說進寶的事,最後也沒有開口。
陳蘇葉眼見人離開,接着去了死牢。
她是想找扁承德拿安神香,比一般的好用太多。
其實她也想去見見佩蘭,可惜佩蘭出任務,隻好等下次見面。
她拿過藥,正準備離開時,突然有人朝她招了招手。
看衣着打扮是個少年,她覺得有些眼熟,盯着人的眼睛還是沒想起來。
“是我啊!這麼快就把我忘了?”少年扯下蒙面,露出下半張臉。
陳蘇葉努力思索,最後終于想起來一個名字。
阿言。
“你是……阿言?”她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問阿言怎麼來找自己。
阿言沒有回答,而是察覺到陳蘇葉不對勁。
“你身上好重的安神香,還是往前走幾步吧!我可沒有解藥。”他捏着鼻子往後退了一步。
倒不是他嫌棄陳蘇葉,而是沒有解藥他會昏死過去,更别提出任務。
陳蘇葉驚訝于阿言小小年紀居然能聞出來安神香。
更何況這不是普通的安神香,是扁承德給自己的,與普通的香味相差甚遠,至少在她看來是如此。
要是阿言能去幫先生,想必一定如虎添翼。
但她沒提,畢竟再不想好心辦壞事。
“近日睡不着才會如此,沒想到被你發現了。”她再次詢問阿言找她何事。
阿言一拍腦門,這才想起來自己見陳蘇葉是有重要的事。
“你睡不着是因為星哥兒?我有事情同你說。”他示意陳蘇葉湊近,然後在人耳旁說到:“星哥兒的死是因為他幫了那位蕭醫師。”
“什麼!”陳蘇葉驚訝,沒等說第二句就被阿言拽到角落。
她壓低聲音繼續問阿言怎麼知道。
“星哥兒同我親如兄弟,他的許多事情都同我講,可這事他說的模糊,而且不許我多問,我打聽之後才知道,你可别跟别人說,這事兒有蹊跷,是主子懷疑蕭醫師背叛,蕭醫師打算離開死牢卻被人逮個正着,報信的就是星哥兒。”阿言點到為止,将一張羊皮卷給了陳蘇葉。
陳蘇葉正準備打開,就被阿言按住手。
“我知道你神通廣大,希望你能查出真相,我的情報不多,你萬事小心。”阿言提醒陳蘇葉之後,轉身往死牢走。
陳蘇葉将人攔住。
“查出這些事你不會有危險吧?”她擔心阿言因為寒星的事到處奔走惹洛輕銘懷疑。
阿言瞧着陳蘇葉,眼眶逐漸泛紅。
“放心吧!沒人注意到我,我就是個小死士,我的命又不值錢,謝謝你相信我說的話。”他寬慰的拍拍陳蘇葉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