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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月下猛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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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扶你出去透透氣。”周惠澤取下衣架上的大氅披在懷安肩上。

懷安大病未愈,趿着鞋子走得很慢。殿門打開那一瞬,白光刺得他眼痛,撲面的寒風讓他有些不适應,他咳嗽起來。

“天冷了,我們進去?”周惠澤擔心懷安的身體。

懷安搖頭,笑道:“殿下不必擔心,我卧床久了,吹吹風也是好的。”

院子視野開闊,不似中都皇宮的冷宮那般擡頭隻能見四四方方的天。草木雖已凋零,但站在檐下聽雨别有一番閑情,寒風過處,竟讓人心生暢快。

“殿下,我至今還如在夢中,沒想到有朝一日真的能走出中都。”懷安探出手指觸碰檐外的雨珠,“我記得十年前去中都時,也是這樣的雨天。”

那年質子入中都,滿朝文武都在會京城門口相送,送行的馬車足足二十輛,其中十五輛都運載着送去中都的绮羅珠寶。

正值幼學之年的周惠澤像個木偶似地坐在為首的馬車裡,耳邊是狂風驟雨和馬車的轱辘聲,如此喧鬧。

猛然間驚雷劈開蒼穹,驚動了周惠澤,他如夢初醒般扯開了馬車的簾子,不顧懷安的阻攔,從正在行駛的馬車上跳了下去,這次沒有娘親在下面接着他,他摔了一身泥,從泥濘中爬起來後顧不上擦去袍子上的泥點子,他四處張望,卻沒有尋到娘親的身影。

文武百官跪了一地,他們都匍匐在泥水裡行着跪拜禮,往日高談闊論、指點江山的百官此刻肅穆地低着頭,他們緘默不言,如此死寂。

隻有衛進忠從伏地的群臣中起身,拍去周惠澤袍子上的泥點,把他扶上了馬車。

周惠澤渾身都是濕的,分不清是雨水、泥水亦或是淚水。

懷安跪在馬車裡為周惠澤理平袍角的褶皺,周惠澤不要他跪,扶起他到自己身邊與自己平坐。

周惠澤手裡攥着娘親給的平安扣,再掀開簾子時,會京城樓在雷雨中朦胧一片,城門上朱紅的“會京”二字漸行漸遠,成了周惠澤與懷安在中都唯一的希冀,直到一年後聽到娘親的死訊,那猩紅的“會京”二字如炮烙般刻進了周惠澤的噩夢……

懷安的指尖沾了雨珠,冰涼且帶有寒意的觸感昭示着另一種生命力,自由的、新生的、苦盡甘來的。懷安眸光微閃,仿佛過往的噩夢都在中都國破的那一把烈火裡燒成了灰燼,他在這肅殺的初冬裡觸摸到了生的希望。

周惠澤側頭看見懷安蒼白的唇角微微泛起笑,内心也是說不出的欣慰。

是啊,他們都活着走出中都了,初冬過後,便是他們回東洲的第一個暖春。懷安回來了,雍王府更添了幾分家的感覺。

“殿下!”長歲從亭廊那頭小跑過來,雨後青石闆打滑,他幾乎是滑到了周惠澤面前。

周惠澤扶了長歲一把,問道:“何事?”

長歲穩了口氣,偷偷瞥了懷安一眼。

周惠澤捕捉到了長歲的眼神,道:“但說無妨。”

長歲道:“秦先生來了。”

懷安裹了裹肩上大氅,道:“殿下先忙正事,我回房休息了。”

“我與秦先生有要事商榷,午膳會送到你房裡,不必等我。”周惠澤交代完便離開。

懷安站在檐下目送周惠澤進了亭廊才轉身關上房門。

秦平良顧不上喝茶,把周惠澤遞給他的賬簿翻了一遍又一遍,最後斷言道:“這賬簿記得清楚,劃出去修建行宮與赈災的銀子與錢洪設宴那日所說并無出入。”

“這賬簿是錢洪的家仆給我的。”周惠澤搖開杯中的茶沫。

“修建行宮的支出臣不清楚,但是六月赈災花的一百萬兩真金白銀都是從國庫支出的,沒聽說有人捐助。”秦平良道,“殿下是懷疑姚裴私吞了這筆銀子?”

周惠澤正是此意。

“那修建行宮的支出也不清不楚了。”秦平良道。

“光有這錢洪的賬簿不夠,行宮的賬簿難查。”周惠澤道,“還需另想辦法。”

秦平良點頭,他合上賬簿:“敢問殿下,許了那家仆什麼好處?”

那家仆也不是傻子,竟會背叛錢洪,為周惠澤火中取栗。

周惠澤道:“官位。”

秦平良垂首片刻,道:“殿下英明。那家仆與錢洪是遠房親戚,投奔錢洪卻隻做了貼身仆從,錢洪無才無德卻得到的比他多,那家仆心中必然怨恨,勢必想要與錢洪争一争、搶一搶。”

搶奪同一件東西,才能見輸赢。周惠澤許那家仆官位,就是點燃了他心底的不甘與貪婪。

“錢洪昨日又往我府上送了些銀兩,說是……”秦平良欲言又止,他着實不好意思開口。

“錢洪又起什麼心思了?”周惠澤料到錢洪也不是個規矩辦事的善茬。

秦平良這才繼續道:“說是您給的文章太難背,能不能找個秀才替考……他還說,他生意忙,去國子監暫讀得損失不少銀兩,他還是不去了……”

周惠澤聽完并不意外。錢洪不學無術,想坐享其成,又拉不下面子來與周惠澤說,便找到秦平良。

秦平良端了茶盞,道:“我并未收下他的銀兩,讓他拿着這些銀子去建私塾了。”

錢在哪兒,志就在哪兒。周惠澤借錢洪之手試探秦平良罷了。

“先生清廉正直。”周惠澤淺飲一口茶,問道,“姚裴近日可有動靜?”

秦平良答:“他為着避暑行宮的事忙前忙後,顧不上其他。”

周惠澤道:“修建行宮的事,姚裴一個人說了不算,這事得走工部。”

“殿下的意思是工部尚書陳昭與姚裴脫不了關系?”秦平良一點就通。

戶部管不了工程事務,姚太後把建行宮的事交給姚裴,姚裴免不了與工部打交道。既然姚氏那邊沒有消息,不若工部尚書陳昭身上下手。

周惠澤颔首:“兩邊貫通,都要查。”

“那殿下……”秦平良有所顧慮,“錢洪那邊……”

周惠澤擱了茶盞,輕笑道:“準了。”

“殿下!”秦平良茶送到嘴邊又急忙挪開。

他原以為答應錢洪入仕隻是為了套取姚氏消息所做的權宜之計,沒想到周惠澤又是讓錢洪進國子監暫讀、又是送文章,難不成假戲真做,真讓那胸無點墨的錢洪做官?

若是周惠澤真有此打算,秦平良良心不安,他無顔與寒門學子交代。

周惠澤卻道:“他進不了朝堂,也回不去潇城,哪怕在鄉野當個小小的裡長都是便宜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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