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餘隻覺得眼皮跳得厲害,感覺下一刻啟蟄就能說出什麼讓她怒發沖冠的話來。果然不出她所料,隻見啟蟄露出個奸笑來,道:“長得和溫小姐好生相似,我竟一時都分辨不出來!”
“……”溫餘沉默,放在身側的左手卻緩緩捏起拳。
見啟蟄笑得開心,她正要一拳上去卻被賀扶半路伸手握住,他看向啟蟄道:“下次再胡鬧,這個月的月俸再減半。”
啟蟄頓時止住了笑,原本他隻當賀扶是玩笑話,但他上個月的月俸當真縮了水,他上上個月末在工造司訂的劍鞘還未補上錢呢!
“哈哈哈,活該!”溫餘見啟蟄吃癟,大笑幾聲後朝他做了個鬼臉。
“好了好了,我們快些進去吧。”賀扶無奈道,對于這倆人的嘻笑打鬧他向來是哭笑不得的。
不過看鎮子街道上的情況,這馬車怕是行不進去了,隻能步行上街。
三人走進鎮子,但不知怎的賀扶總覺得有些奇怪,溫餘也覺得目光所及之處的人都在盯着自己,隻有啟蟄大大咧咧的四處張望,有收到街邊嬢嬢扔過來的瓜果什麼的還要沖她們笑一笑。
“喂,别吃!”溫餘見他張嘴就要吃,伸手将那東西打落,那應當是山間的野果子什麼的,她沒見過。
沒見過的東西還能往嘴裡送,沒有一點戒備,他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被打了一把還掉了吃的,啟蟄剛剛消下去的氣又上來了,對着溫餘就道:“怎麼?你羨慕啊?”
“誰羨慕你了!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不知是不是因為這話說得太狠,還是惹怒了那些街邊的嬢嬢,溫餘隻覺得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她不由發怵,隻能緩緩往賀扶背後移動。
賀扶也覺得這些人看向溫餘的目光過于奇怪了,怨恨,氣憤,還有……晦氣?
賀扶輕輕拍了拍溫餘緊緊揪住自己衣裳的手,柔聲安撫道:“别怕,我們先找個地方休息一會兒。”
溫餘又往賀扶背後縮了縮,悄聲道:“好,我感覺她們要殺了我!”
直到此刻,啟蟄也才感受到了不對勁,因為那些嬢嬢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過于熾熱了,感覺下一刻就能撲上來把自己咬一口似的,看得他心裡發毛。
“我們快點走吧。”啟蟄也開始四處尋找落腳的地方。
賀扶也在這過程中發現了第二個不對勁的地方,偌大的鎮子竟然沒有一家客棧!至于第一個不對的地方,是他在走來的這一路上竟沒有見過一個男子,街上的,遊行的,都是女子。
溫餘本也在尋找客棧,自己的裙擺卻被人拉扯一下,她低頭,對上一雙亮得吓人的眼睛。
那是個看着不過十歲的男童,正用髒兮兮的小手扯着自己的裙擺,他道:“漂亮姐姐是在找可以住的地方嗎?可以來我家住哦!”
男童天真的笑着,卻讓溫餘感到一絲違和,對于這個年紀的孩子這般笑倒也沒什麼,但是她總覺得面前這位笑得很假,像是硬生生擠出來的一般。
“怎麼了?”賀扶也聞聲轉頭,看到那個男童後輕輕笑了一聲,問道,“這位小公子,這個鎮子是沒有客棧嗎?”
男童搖搖頭,用稚嫩的聲音道:“沒有哦,我們這裡很少有外人來的,哥哥姐姐要住宿可以來我家哦!”
賀扶也覺得奇怪,與溫餘對視一眼後道:“好,那便勞煩小公子帶路了。”
當下沒有地方可去,那些人的目光又太過奇怪,隻能先找個地方安穩待一會兒,至少将這祭祀避過去再做打算,若是這孩子當真有問題那還有啟蟄在,也不至于會出什麼事。
三人跟着那孩子一路往前走,穿過了幾條曲折的小巷子最後來到一扇破舊的木門前。
在來的路上,溫餘也向他打聽了些消息。
這孩子姓彭,是鎮子裡的大姓,叫彭昭。是家中的老二,其上還有一個姐姐。
剛剛是祭祀遊行的隊伍,明天就是祭祀的最後一天,隻要将那豬頭與豬身子縫好,丢進河裡後就能求來子嗣。
“沒想到還有這一出。”溫餘坐在木凳子上,四下觀察着。
屋子裡的擺設很簡單,隻有簡單的桌凳和火爐之類的,與其他屋子也沒有區别,唯一不同的就是屋前懸挂的那個泥娃娃,比尋常的要大得多。
這是多想要個子嗣啊!溫餘心中揶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