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萬籁俱寂。
淺藍色的天幕上,泛起一絲橘白調的雲翳,慢慢灑落下來彙聚成點點金色的光斑。
昨晚睡前,虞昭覺得幹咳嗓子癢,醒來就見床頭櫃上溫着一盅雪梨百合湯,問小助理她卻支支吾吾解釋不清,下一秒就躲出去了。
她當然知道這是誰的手藝,也隻有他會心細如發,體貼入微,徐卿庭對她的好,像一場纏綿不斷的潮濕春雨,潤物細無聲。
錄制《歡樂就出發》前,導演建議兩人合作一個唱跳,調動現場氣氛和增加播出爆點,在備選的一衆曲目裡,虞昭偏偏挑了首節奏最快,肢體接觸最多的《處處吻》。
他們一行人是提前兩天抵達宜安,時間充裕得很。
她這邊拍攝完海報和短視頻等宣傳物料,踩點到電視台T2區的排練室時,徐卿庭已将舞步爛熟于心,連鬓角都洇出薄汗。
“一吻便颠倒衆生,一吻便救一個人,給你拯救的體溫……”虞昭哼着小曲跟旁邊架機器的工作人員打招呼,随後才跟他擺擺手:“嗨~”
“你遲到了。”他還真不給她留面子。
虞昭順勢咳嗽一聲:“都怪那雪梨湯太燙了,徐老師這麼不近人情嘛?!”
徐卿庭曾有過兩年練習生涯,對這點子舞步駕輕就熟,室内暖氣開得很足,他一身上白下黑幹練清爽,而棱角分明的下颌上淌下一滴汗,半濕的額發張揚着強烈的誘惑力。
随着胸膛起伏的微微氣喘音,讓她想起兩月前,那個匆匆挂斷的電話。
節目組原本是想拍攝排練花絮,但攝影機裡他們跳的前兩遍,暧昧得根本沒眼看,虞昭各種明晃晃地撩撥和勾引,可謂有恃無恐。
觀衆都知道虞昭母親是音樂家,自小耳濡目染,聲台行表無所不精,還曾參加某檔明星舞蹈競技節目而大放異彩,眼前卻變身手忙腳亂的“舞癡”小白。
“徐老師,對不起……”虞昭裝出好學生樣乖乖認錯。
剛剛,那個他撫她下腰再懷抱的動作,她柔韌性明明可以,卻故意一趔趄摔下去。
虞昭抓着他腰際間的衣服,兩人齊齊跌了下去。
他大掌一墊,才避免她後腦勺着地,四周的工作人員心都提到嗓子眼。
“從師不可不謹也,我可當不了你的老師。”他有些不自在,對外卻一直表現的理智又紳士:“一會再來一次吧。”
“你過來。”虞昭勾勾手。
“什麼?”
“你離我近一點。”她主動靠近,那抹很恬淡的無花果香夾雜一絲雪梨的清甜,而那櫻粉色飽滿的唇,則是最明目張膽的魅惑:“再近一點。”
“你果然是個‘好老師’~”
隻他們兩人聽得清的呢喃,慵懶中夾雜一絲嬌俏,她看似隻揪着那點衣服,但留長的指甲卻隔着薄衣料,肆無忌憚戳了戳他的後腰,硬邦邦的。
男女之間的暧昧就像貓鼠遊戲,之所以無法自拔地上頭,皆因“熬鷹”般的拉扯。
這些話似曾相識,畢竟她也當過他的老師,親身實踐教學過吻戲。
徐卿庭猛地一吸氣,悄然拉開彼此的距離:“虞昭,不要鬧了!”
她繼續有恃無恐,玩笑口吻:“我又不會咬人!徐老師……可真兇。”
玩夠了鬧罷了虞昭才打起精神,兩人排練的最後一遍效果驚豔,而她自掏腰包請了奶茶又送了“小禮物”,算為剛才耽誤大家時間賠禮道歉。
見拍夠了素材,衆人見好就收,但這些是他們可以聽的嗎?會不會被盛天娛樂和虞家給滅口?
先是他的助理,虞昭的統籌和雅楠也緊随其後,徐卿庭是倒數第二,徑直略過她往門口走去。
徒留虞昭奚落地看着他的背影,他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地收緊,指背繃起青筋。
“站住!”
虞昭三步并作兩步,搶先一步把門從裡面關上,一衆人聽到“咔哒”鎖門聲,卻都很有默契地一言不發,靜靜地等候着。
他們相愛卻不能愛的苦,旁觀者最清。
“徐卿庭,你在躲我。”是肯定的語氣。
剛剛他抱着她時,虞昭并未感覺到任何甜蜜,因為他僵直不願的身體反應,抱着她就像抱着一顆定時炸彈。
他終于擡起頭,漆黑的眸子翻湧,似是刻意壓制地某些不為人所知的沖動:“沒有,你想多了。”
虞昭咄咄逼人:“那你為什麼不敢看我的眼睛?而且你覺得我們這種狀态,拍出來的節目能看嗎?好看嗎?”
“《沉鯉賦》殺青後,那個荒謬的‘口頭協議’就結束了,梅姐和柯哥也肯定不希望我們再有糾葛……”
虞昭拽着他的手,環住她的腰:“我不管他們,我隻在乎你呢?你也希望‘結束’嗎?”
“對不起。”他喉結輕滑。
原本還指望他能多說點,但徐卿庭隻是擡手,幫她挽起額邊的碎發,深幽的眸子裡滿是溫柔:“很晚了,你也該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