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慕河歎了一口氣,看樣子并沒有計較溫言剛才的話,他拿出兩個盒子,放到兩人面前,語氣依舊溫和道:“這是紅蕪讓我轉交給你們的。”
一開始還不屑一顧的兩人,聽到是紅蕪給她們的,兩人相視一眼,打開盒子,裡面放着是兩塊玉牌,跟平常佩戴在身上的玉佩沒什麼區别,但若是仔細看,會發現在兩塊玉牌的右下角的地方有一道不易讓人察覺的裂痕。
“玉佩僅三塊,瀾塵酒樓收攬天下消息,日後若有什麼事,大可拿着玉佩來尋瀾塵酒樓的幫助。”蕭慕河道,紅蕪之前說過會護她們無虞,這便是她留下的倚仗。
三塊玉佩,一塊在紅蕪手中,方便紅蕪對瀾塵酒樓的人調令,剩下兩塊。
瀾塵酒樓此後不是他的了,但此拿此玉佩者便是瀾塵酒樓的恩人,但凡有令,必從之。
“瀾塵酒樓是殿下的?”許錦繡問。
溫言看着盒中玉佩,心想若是紅蕪隻是蕭慕河安排在瀾塵酒樓打聽消息的樂師,根本不可能弄來這些東西,而且好幾次溫言去到瀾塵酒樓,好幾次見到的人對紅蕪似乎很尊敬,像是她們的主子一般。
要麼酒樓是紅蕪的,可是不可能,瀾塵酒樓開張時,紅蕪還在南邊的某處,根本不可能出現在盛京,那麼剩下的可能就是瀾塵酒樓背後的人就是蕭慕河,紅蕪是蕭慕河的人,又深受蕭慕河的信重,才将此物替她們求了過來。
“是。”瀾塵酒樓的幕後之人确實是他蕭慕河,隻不過此前除了他的恩師沒有人知道。
他當初盤下這間店面時,隻是為了開家店玩玩,他搬出宮,立府之後,府中待着實在是有些無趣。後來瞧見酒樓盡攬八方之客,魚龍混雜,其中能得到不少的消息,才慢慢開始培養勢力,最早更多是用來消息的交換,賺錢。
“收攬天下的消息,那怎麼沒能救下紅蕪呢,殿下對自己的東西未免太過自信。”許錦繡陰陽怪氣道。
因着之前的經曆,紅蕪最不喜被人當成玩弄取笑的對象,卻以樂師的身份入了瀾塵酒樓,許錦繡怎麼看都覺得眼前之人讓人唾棄。
聞言,蕭慕河好不容易維持的從容淡然,徹底褪去,眸光暗淡了不少,道:“那日我就應該帶她離開的,而不是與她僵持……”
在紅蕪眼中事情已經做了,又已經敗露,是無法挽回的。她若是同他離開,也是逃犯,紅蕪不願心中的蕭慕河沾了塵,唯有一死,而了結一切。
蕭慕河歎了一口氣,不想再待下去,再待下去隻會讓他一遍遍想起紅蕪,痛恨自己得無能為力,過去的事一遍又一遍的折磨,可他承諾了紅蕪會好好活下去,長命百歲。
他拱手道:“東西我已帶到,就先告辭了。”
“事後話,誰不會。”許錦繡甚是輕蔑的沖着蕭慕河的背影說道。
蕭慕河的背影很明顯的頓了一瞬,平添了幾分落寞,快步離開了。
蕭慕河離開之後,許錦繡感慨道:“天上月,世間塵,終歸是天壤之别。”說着,餘光瞥見發着呆的溫言,她一拍她的肩,道:“想什麼呢?”
溫言回過神,想不通,道:“紅蕪姐與蕭慕河之間,真的值得她獻出性命嗎?”
許錦繡親緣淺薄,姻緣更是淺薄,男女之情什麼的,更是半分沒有沾染過。她道:“我之前問過你同樣的問題,我問世間留給女子的路雖不多,但為何要選刀尖舔血的日子,你說那是她的選擇,她與蕭慕河之間我們不清楚,但蕭慕河一定是她心中最特别的存在,她想守護那份特别。”
溫言拿起盒中的玉佩看了一眼,除了那道隐秘的裂痕,沒發現任何的相同的痕迹,他們應該是靠那道裂縫辨認的,倒也做的隐蔽。
她将兩塊玉牌重新收入盒中,道:“不是一再說不招惹權貴嗎?怎的說話你說話也不顧及了。”
不招惹任何一方人,是許錦繡這麼些年做生意,摸出的準則,但今日實在是生氣,道:“忍,不,住。”她怒氣未消,一字一句道,“先回去了言語輕佻怎麼呢,沒指着鼻子罵,算是給他面子了。”
“那還拉着我。“溫言嘟喃道。
許錦繡立刻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苦口婆心道:“我是怕你小小年紀,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對了。“她猛地想起來,”你今日不是要去商議義診之事嗎?“
卻是如此,溫言早在幾天前便尋城中其他幾位醫館掌櫃,遞了帖子,約在了今天下午。
義診是溫言早就想做的事情了。這麼些年來,她看了太多窮人,沒錢看病,小病拖成大病,最後在病痛的折磨中離世。隻不過那時的她根本辦不到。
現在也不僅僅是憑她一人之力能辦到的,所以她今日打算去各個醫館一同承辦此事。
一來,她雖是大夫,當醫者仁心,當以拯救天下黎明為己任,可她也是人,與其他人并無不同,依舊要吃飯睡覺的,義診大筆的花銷,不是她一個人能承受的起,虧本的買賣做不長久;二來,義診是善舉,城中就那幾個醫館,她請大家一起,想賺名聲的能賺名聲,此事若是成了,同安堂也不至于和其他醫館分出個你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