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青回過頭來，卻見随着而來的人是觀燭，唇邊不自覺地勾起一抹笑。

觀燭回之一笑，從他身旁繞過，走到石凳前坐下，她慣是懶散，陪着鹿餘一路了，眼下能坐她必然不會站着。

重明疼的抽氣，緩了一陣，看向在他懷裡抽泣的鹿餘，拍了拍他的頭，“撞到我傷口了。”

鹿餘一聽，連忙松開了手，“對……對不起，我不知道。”看着重明骨瘦形銷，他抹了一把淚，“重明，是誰欺負的你。”

重明不語。過了一小會兒，沅芷對鹿餘說道：“鹿餘小公子，是他們欺負的人。”

鹿餘滿腔怒氣的轉身，瞧了一眼對方，對方蔑視的目光，甚是嚣張和狂妄，他沒有一怒之下，沖動上前，而是很有自知之明的退了回去，跑到觀燭跟前，可憐巴巴道：“姑姑，他們欺負的人。”

觀燭淡淡掃了鹿餘一眼，“要我替你出頭？”

鹿餘重重點頭。

觀燭笑意淺淺，絹扇往鹿餘頭上一敲，“想得美。”麻煩了她一路了，還想着自己能替他出頭，做夢。

猶如一盆冷水澆下，鹿餘臉上的表情瞬間一僵。還不待他傷心一會兒，又被觀燭推了出去。

“對面那小子。”觀燭說道：“你知道他是誰嗎？袛支的少主，還要動手？他的父親是袛支主君，還要動手？他身後是整個袛支，還要動手？”她語氣不鹹不淡的，卻有十分的威嚴，叫人不得不臣服。

鹿餘配合着觀燭的話擺出一副傲然的神情。

戚尚羽已經很不耐煩了，聞言隻當觀燭是在說大話，什麼袛支，什麼少主，他才不懼呢，重明神鳥不也被他戚家囚禁百年。他冷嗤一聲，不想與之廢話，直接招呼弟子上前，準備強行将重明帶過來。

劍出鞘，沅芷手中幻化出長劍映水，手一揮，劍氣掃過，沖上來的戚府弟子無一例外的倒地哀嚎。

劍身澄澈，粼粼波光，沅芷持劍擋住衆人來路，眼中淩厲，“我看誰還敢上前一步，戚尚羽，想要就赢了我。”她挑眉不屑的看向戚尚羽，笑得張揚，仿佛當年惜敗的是他戚尚羽。

“敬酒不吃吃罰酒。”戚尚羽冷笑着上前，他今日誓要讓沅芷敗得心服口服。

折青将重明攙扶着過來坐下，他對自家師妹還是很有信心的。

石桌上觀燭不知何時擺上了點心蜜餞，就差一盞清茶了。見兩人之間劍拔弩張，千鈞一發，戚尚羽自是不管不顧的，沅芷倒是有了些猶豫，她很快明白過來，布下個屏障，将他二人與他人隔絕開來。

沅芷原本還在擔心動手會波及到無辜之人，心中猶豫，見屏障落下，她徹底放下心來。

雖然七年前的仙門大會上，戚尚羽勝了，但他知道自己是險勝，再有一次他不一定能抓住那瞬息萬變的機會，所以他沒有半分的掉以輕心，反而窺伺時機，準備速戰速決。

戚尚羽迅猛狠厲，招招都似要将沅芷置于死地。沅芷隻顧着躲，十幾招下來，她算是完全摸清了戚尚羽的路數。

“賭一把，猜猜誰會赢。”觀燭率先拿出了賭注，看向幾人。

重明神情恹恹，鹿餘一臉幽怨，隻有折青答了句“師妹”。

鹿餘将觀燭拿出的賭注塞回觀燭手中，認真說道：“沅芷姐肯定會赢的。”

觀燭撇了撇嘴，默默将東西收了回去。就在這時，一道術法撞上屏障，靈氣激蕩，屏障之上竟出現了裂紋。

鹿餘不可置信地望向觀燭，“姑姑……”

觀燭擡眸看了一眼，“無事。”不過是她屏障設下随意了點，還不至于被那二人打破。

沅芷躲過戚尚羽氣急敗壞下的一擊，垂眸看向已經筋疲力盡的戚尚羽，他靠着劍勉強支撐着自己。

“你輸了。”沅芷收回映水，平靜的說道。早在他一開始急于求勝，他就注定會拜。

戚尚羽雙目猩紅，他無論如何也不相信自己敗了，還敗在自己曾經的手下敗将之上，她氣定神閑，他滿身狼狽。

他心中積憤愈盛，見沅芷收起映水，他拼盡僅存的力量，一劍刺來。

耳邊風聲呼嘯而過，衣袍獵獵作響，對方已是強弩之末，沅芷本不欲直接動手，但奈何躲閃不及，她隻得直接将劍奪下，抵在了對方的脖子上。

“僥幸就是僥幸。”結果已定，戚尚羽突如其來，還是殺招，她語氣中不免染上了薄怒。她将劍一橫，将人挑了回去，随後又将劍給扔了回去，插在他面前一寸的地方，沉聲道：“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