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離，你拿着這個。”

蘇心暮把磁朱丸遞給韓離。

“這是什麼？”

“或許是能讓臼人維持神志的藥。”

“這是哪兒來的？”

蒙雲皺着眉過去看了一眼。

“陸啟軒給我的，”蘇心暮道，“他離開之時給了我一大瓶呢，剩下的我們送去儲陽秋那裡了，等他的化驗結果。”

“你怎麼确定這東西能穩定神智？”

“陸啟軒為他娘求來的藥就是這個，據他猜測是東園為了将臼人維持常人的模樣而制作的，陸啟軒的娘就是如此被他們操縱的，現在連陸啟軒也要靠這個東西才能維持清醒，他将此物交給我的時候，說我以後能用得着。”

蒙雲的眉頭沒有放松，他還是不相信。

“陸啟軒為何要幫你？”

“他說自己時日無多，東園不會放過他的。”蘇心暮道。

蒙雲沉默了片刻。

此間韓離已經挑出一粒藥丸服下，蒙雲并沒有阻攔。

看來他仍然将蘇心暮當作宗主看待，對她的話深信不疑。

蘇心暮轉身走到櫥櫃前，取出了一沓紙和墨錠，放在了宋離面前的桌上。

“我們現在得到的情報有限，需要你回憶還有沒有更多的細節，這樣吧，你在紙上寫下你記得的事，可以從兩年前寫起，按照時間順序來，一直寫到那天晚上就行，看能不能回憶起更多的事。”

韓離點點頭，接過了白紙，杜宇則上前幫他磨墨。他已經許久不練劍，手腕有些顫抖，蘇心暮瞧着他的樣子，心沉了幾分。

蘇心暮對蒙雲一點頭，二人便退出了房間，要先去準備早飯。浮光還沒起，早飯就得靠他們兩個了。

“看得出，韓堂主很關照杜宇。”

下樓的時候，蒙雲忽然道。

“是，韓離隻有杜宇這一個弟子，也是他的愛徒，無論走到哪兒都要帶她去。”

“我其實一直想問你，兩年前你的師妹為什麼突然寫信要你回來？”

蒙雲跟在蘇心暮身後，離開了閣樓，往飯堂走去。

“因為百遊村的事，”蘇心暮道，“昨夜杜宇對我說了，其實是韓離聽聞宗門内因為田稅的事與村民不睦，他想找個人商量此事，就讓杜宇給我寫了信。”

“那為何要你速回宗門？此事着急得很嗎？”

“應當是韓離彼時發現什麼急情，需要找一個能幫他說話的人撐腰，我知道他素來是與百遊村有聯系的。”

“哦？”蒙雲來了興緻，“韓離竟然與村民有聯絡嗎？”

“他以前因為稅收的事與村民們有過溝通，村民們要去找他幫忙，倒也合理，不過這也隻是我的猜測。”

說話間走到了飯堂的門外，飯堂已經很久沒有人打理，除了蘇心暮之前坐的地方幾乎已經被灰塵覆滿了。蘇心暮走向一個竹櫃，拉開櫃門，一陣灰塵迎面而來。

“咳、咳、咳……”

蒙雲跟蘇心暮捂着口鼻嗆作一團，好半天灰塵才落了下去。

“這活兒真該浮光來做。”

蒙雲忽然想起沒見到浮光。

“浮光怎麼還沒起？”

“她向來不起這麼晚的。”

蒙雲搖搖頭，他已經挽好袖子準備幫忙了。

“我要做什麼？”

“把地掃了，去取點水來，把灰收拾幹淨。”

蒙雲領了任務，還不忘動手之前小心翼翼地脫下了自己的裘衣，找了處幹淨的台面放好。

蘇心暮的動作很快，她找出了還沒腐壞的面粉佐料，把它們都端去竈台旁邊，嘗試着燒火做飯。

“哈啊……”

一個嬌小的身影哈欠連天地推開了飯堂的門，當她揉着眼睛看向忙碌的二人時，驚訝極了。

“你們兩個在幹嘛？”

蘇心暮一回頭，就看見浮光蓬頭亂發地站在門口，身上穿的衣服皺皺巴巴，一看就剛才被窩裡爬出來不久。

“你怎麼摸過來了？不再睡會兒？”蒙雲瞥了她一眼。

“我聞到有人做飯，還以為是在京城，睜開眼睛才發現我做夢了。”浮光打着哈欠找了凳子坐下，“你們今天怎麼動手做飯了？”

“誰讓你起這麼晚？你要是再懶點，都快睡過中午了。”

蒙雲端着一盆水從外面走進來，他看着浮光的樣子，臉黑了一個度。

“你看上去很缺覺。”

“我也不想的！”浮光抗議道，“自從昨夜做了那個夢之後，我就一直很困，反正就是覺得很累。”

“進過幻境的後遺症。”蒙雲把水盆放在桌上，“此前在松橋鎮時，我也是這樣。”

“是嗎？我倒是不累。”蘇心暮随口應道。

蒙雲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他停下手裡的活。

“說來也奇怪，你入幻境看到了韓離的回憶，卻沒有絲毫不适。”

“分人吧，要是可以，我倒想去看看我娘的記憶。”

蘇心暮将面團扔進蒸籠，不以為意。

“或許吧。”

面食很快端上了桌，蒙雲讓浮光端着食盒送去寝樓，自己和蘇心暮留在飯堂。

“待會兒你打算做什麼？”

蒙雲收拾出了幹淨的碗筷。

“查查留下的東西，百遊村因為我們宗門的原因丢了那麼多人，還是得補償的，我上賬房查查賬，看有沒有餘下的銀兩。”

“要我幫忙嗎？”

“當然，你跟我一起去。”

吃完飯，二人朝賬房走去。蒙雲跟在蘇心暮身後，沿途打量着無鋒宗内的建築。

無鋒宗占地極大，沿途經過了數個演武場和械庫，不過已經荒廢許久，逐漸生出些破敗之意。蘇心暮帶着蒙雲一一走過，看上去并沒有幾分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