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那裡就是北方?”杜宇問。
三人盯着烈日風沙艱難地朝那邊走去,好不容易到了香爐腳下,杜宇擡頭望去,卻見香爐中的煙消失了。
“怎麼回事?!”
杜宇攀着爐邊往裡看去,隻見爐内堆積着漆黑的香料,餘燼仍散着香味,但這煙氣已經無法聚起青煙了。
“燒完了?”
林異扶着爐邊看去,随即嫌惡地擋住了口鼻,後退了一步。
“确實是黑甜香。”
“那這種香你身上有嗎?”
杜宇滿懷期待地望着林異,後者淡淡地搖頭。
“那······換一種香呢?”
杜宇正搜刮着自己的口袋,林異卻攔住了她。
“這香還沒有燒完,隻是這煙氣無法再尋到臼人了,或許是臼人已經離開了香煙的飄散範圍,也或許是臼人用了什麼方法,讓煙氣無法追蹤到他。”
“對啊,如果說這煙會追蹤臼人,為什麼這煙沒有圍着你們轉呢?”杜宇問道。
“因為我們已經取回了自己的禁制,”林異指着杜宇懷中的溫明鏡說,“隻要溫明在我們身周,黑甜香的煙氣就默認無法追蹤我們,我們也就不會受别人操控。”
“那你的禁制呢?”杜宇轉向陸啟軒。
陸啟軒點了點頭:“在我身上。”
“也就是說,現在有一個藏起了自己身份的臼人在刻意改變道場的方向,好把我們困在這裡?”杜宇皺起臉,“我還是覺得那個臼人可能是儲陽秋。”
“如果儲陽秋是臼人,又是誰把他變成了臼人呢?”陸啟軒疑惑道。
三人俱陷入了沉默。
狂風席卷着黃沙拂過,三人的身上頓時堆滿沙塵,無奈眼下狂風不減,三人隻得努力靠近香爐擋風,可眼見着風沙越來越大,似乎腳下的沙漠正在逐漸升高。
“我怎麼覺得沙漠越來越高了?”
杜宇努力提高聲音。
“是真的!”
陸啟軒驚恐地盯着腳下的沙土,沙面已經沒過了他的靴沿。
“有一個辦法。”
漫天風沙中,林異的聲音清晰地傳來。
“如果現在仍是西方,或許在其他三個方向,仍有三座神殿,如果我能找到北方的那座,或許能為你們找到出路。”
“你是說,這裡也可能存在一座玄武神殿?”杜宇大聲喊道。
“如果找不到怎麼辦?”
“也總好過在這裡送死。”
林異笑了兩聲:“或許不會死,你的師姐或許也能幫點忙。”
“拿好我的身家性命。”
說完這句話,林異離開了香爐,朝北方走了過去。
杜宇和陸啟軒抱着香爐,眼見他的身影如同一片殘葉,很快便在狂沙之中消失了。
“我們是不是該躲到神殿裡去?”陸啟軒在杜宇耳邊說。
杜宇轉過身,緊盯着風沙中神殿的屋檐,好确認神殿的位置不會改變,但她很快就意識到這麼做無濟于事,連神殿的屋檐都開始在風中若隐若現,就算現在躲進神殿也沒什麼用了。
陸啟軒一個騰空躍上了香爐的頂部,向杜宇伸出了手。
“快上來!”
杜宇握着他的手借力,登上了香爐頂端,這裡本就沒有什麼空間,兩個人擠在一起艱難地躲避着蔓延的沙漠。
眼見沙面已經逐漸碰到了二人的衣擺,就在這時,一股刺鼻的香味從香爐内飄出,杜宇急忙低頭看去,隻見一縷青煙袅袅地從爐内散出,穿越風沙朝着一個方向飄了過去。
“是那裡!”
杜宇朝煙的方向指去,陸啟軒眯着眼睛看,那确實是林異方才離開的方向,北方。
“快走!”
二人跳下香爐,努力朝着青煙飄散的方向追去,腳下的沙漠變得愈發松軟,流沙随風打着沙漩,每一步都像要把人吞進地底一樣。
杜宇緊緊攥着陸啟軒的手,生怕一個閃失把他丢下。
終于,行進了數十步之後,腳下的沙土逐漸變得堅硬,狂風也漸漸靜了下來。杜宇睜開眼,隻見她們已經逃離了沙漠,正站在儲陽秋的道場中,身邊正是那座香爐,煙氣筆直地飄向正前方,像是在指引方向一般。
而她們面前,站着一個身着白衣的男子。
并不是林異。
是一個她們從未見過的人。
那人看着很年輕,但五官總也看不真切,總之是個看不出年紀的人。男子低頭看着二人,似乎對于她們的出現一點都不奇怪。
杜宇連忙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你是······”
陸啟軒忽然拽住了她的衣服,杜宇仔細看向那人,卻發現那人身周散着一圈微弱的光暈,白衣在微風中輕拂,仿佛一個影子。而自他膝蓋處向下,身體越來越淡,他整個人就這樣漂浮在她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