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由川愛奈正在櫃台前清點着今日溫泉旅店的收入,忽然門簾被掀開來,來人正是幾日前見到的那位冷淡青年。不同的是,這次他的懷中還抱着個十二三歲的紅發少女,正靠在他胸前,一臉靜谧,像是睡着了一般,淩亂的紅色發絲纏繞着青年的手腕,透着一股親密。
她趕忙要接待二人,卻見面前的青年豎起一根手指抵在唇前,搖了搖頭。他看了一眼由川愛奈,又繼續往客房走去,步伐沉穩,不急不慢。
香澄是瞬間驚醒的。
她知道自己中了無法自己解除的寫輪眼的幻術,心裡泛起一股一股的排斥,随即便想到了那個有着一頭柔順黑發卻又冷漠狠心的人,擡眼望去,自己正身處設計簡易的旅店房間内,窗邊坐着一位穿着紅雲黑袍的黑發青年,他的側臉輪廓清晰,與幾年前相比線條更為優雅,正望着窗外的明月不知思索些什麼,他看也沒看香澄一眼,道:“醒來了嗎?”
香澄想起那個充滿死氣的夜晚,心裡的不适簡直要溢出來,她迅速豎起苦無戒備地橫在身前,眼裡的防備一覽無餘:“你把我帶到這裡來是想幹什麼?”
鼬終于回過頭來,看不清臉上的神色:“你長大了。”
“這跟我長不長大有什麼關系?”香澄笑了,“哦,拜你所賜,确實差點長不大——我是不是該感謝你幾年前的不殺之恩?”
鼬聽出了這句話裡毫不掩飾的譏諷和惱怒,他垂了垂眼眸,平淡道:“你如何想,我并不在乎。我如今隻是在做我的任務,請安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麼。”
香澄握緊了拳頭,“任務?”
“在你身後躺着的正是我的任務對象,溪之國城主大人的兒子——松本倉介。”鼬的聲音毫無起伏:“我隻需要保證他全程安全即可,鐵之國與溪之國之間的鬥争我無意參與。”
香澄迅速回頭望去,湛藍的眼眸微微睜大——陰影處躺着的人正是失蹤的倉介!此時他臉色蒼白,身上的衣物也有被暴力損壞的印迹,此時正昏迷着,不知死活。隐秘在心裡的不安成了真,她的心瞬間失衡,恐懼與擔憂一并席卷了她的理智,隻一瞬間便慌的手抖。鼬隻是靜靜看着前方的少女手忙腳亂,道:“他沒有事,隻是中了我的幻術,暈過去了。”
她猛地回頭,湛藍的雙眸裡帶着毫不掩飾的愠怒。站在窗邊的青年隻是扭頭望着窗外,月光柔和地灑在他身上,襯的那人遺世獨立。
熟練的為躺下的倉介注入自己的查克拉,少年終于悠悠轉醒,臉色虛弱又蒼白,望着面露擔憂的少女輕咳:“……讓你擔心了,香澄。”
“你是怎麼弄成這樣的?”香澄道:“松本潤說将你回族内拜訪長輩,其實是把你軟禁了對嗎?”見松本倉介沉默地沒有說話,她有些着急:“你和他究竟是什麼關系?他到底為什麼這麼做?”
“松本潤……他并不是我的父親。”倉介緩緩開口。
靈光乍現,她瞬間明白了什麼:“難怪。”又看一眼窗邊,卻早已不見那人身影,道:“路上發生了什麼?你為什麼會和他在一起?”
“松本潤派人控制住我後,在囚禁我的路上有人襲擊了我。”松本倉介低聲道,“他其實算是我的名義上的叔父……”
“叔父?”
“嗯。但不重要了。我的父親幾年前就被松本潤害死了……咳咳!”倉介忽然爆發出巨大的咳湊,整個人都弓起身來,香澄趕忙拍着他的後背。倉介歉意的笑,繼續道:“這件事,也是鼬先生告訴我的。”
鼬先生……香澄在心裡複雜的笑笑,多年前青年那樣教導自己,自己或許也該喊他鼬先生。
“……在我瀕死的時候,是他救了我的命。松本潤威脅過我,我沒辦法不接受他的要求,但是我也沒辦法在接受他的命令回木葉當卧底了……你能理解嗎?”
“他為什麼救你?”
倉介又是一陣沉默:“……鼬先生說,父親大人并沒有死,他是請來保護我的忍者,據說非常高價。”
“你不在的宴席,松本潤已經露出了他的陰謀,又說要請我們木葉做個見證,鐵之國城主還在這裡布置了許多暗線,這場風波已經停不下來了。我和其他兩個人散開了……總之,你在這裡好好休息,我先去找他們彙合,得盡快離開溪之國。”她的眼睛盯着倉介:“接下來如何,是留下還是跟我們走,你做決定。”
倉介想要跟着走,卻痛的無法挪動身體。香澄将他仔細安頓好,在他千叮咛萬囑咐中拉開了門,毅然決然離開了房間。
倉介望着那人消失的背影,明明瘦小又年少的少女,卻那樣不肯示弱……從不信仰神明的自己竟然情不自禁的在心裡祈禱着。
神啊,請保佑他們平安歸來吧。
請讓我再享受一刻與同伴相處的時光吧。
香澄走出房間就看到了靠在門旁,筆直站立不知在思考什麼的青年,恍惚間好像看到了多年前等待自己練習完忍術的身影。她心裡一澀,隻當作沒看見般從他身邊繞過,現在的緊要任務是趕往老師與同伴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