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什麼都不會,隻會,隻會給大人添亂,找麻煩。”
見她臉上滿是惶然,溫玉卿不由得寬慰道。
“阿青娘子切莫妄自菲薄,你心地良善,敢作敢當,單憑這一點便已有許多人都不及你。”
“再說了,哪有人生來便什麼都會的?隻要你願意留下來,慢慢學便是了。當然,你若不願,我也不會強求。”
阿青眼眶微紅,嘴唇嚅喏着,最後輕聲說道。
“我願意,我想留下來。”
“那好,待會兒我讓雪梅她們給你收拾出來一間屋子。等到大人醒來之後,我再帶你去見她。”
溫玉卿沒有錯過她眼中的激動,有些疑惑卻隻能暫時壓下。
“大人她,她還好嗎?”
阿青察覺到自己言語間有些過于激動,舔了舔唇低聲問道。
“無礙,不過是淋了些雨,有些感染風寒罷了。昨兒晚上已經吃過藥了,想必此時應該醒了吧。”
溫玉卿說着便要起身,“阿青娘子,你慢慢吃,我去瞧瞧大人。”
阿青張了張嘴,又将話咽下。
将她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收入眼底,溫玉卿面不改色地颔首離開房間。
阿青呆呆地看着溫玉卿離開的方向,握着筷子的手微微收緊。
……
“怎麼還沒醒?”
溫玉卿焦急地皺眉,伸手一探額頭,發現她還是有些發熱。
“方曉生呢?”
扭過頭詢問雪梅,雪梅搖了搖頭。
“因為鸢娘還未醒,便沒有讓他離開縣衙。隻是一大早便不見了蹤影,秋兒已經去找了。”
“寅時的時候我發現主子還有些發熱,便讓孟捕頭到藥鋪去請大夫。隻是天色尚早,沒有哪間藥鋪開門。一炷香前,孟捕頭又出去了,此刻想必應當快回了吧。”
說曹操曹操到,雪梅話音剛落,孟昭明便帶着唐潤绡匆匆趕來。
溫雪二人讓開位置,唐潤绡将藥箱放下便坐在床邊診脈。
剛一放上手,唐潤绡心中便是驚詫。脈象細弱、緩慢無力,可見氣血虧虛已久。
雖有良藥調養,卻積重難返。此時又寒氣入體,寒上加寒,也難怪這般虛弱。
唐潤绡自是不便詢問過往,隻能對于此次熱症開藥。不過夏盈初身子虛,用不了過于剛猛的藥物。
思索一番,唐潤绡坐在書案前提筆寫下藥方。
孟昭明初看她面色凝重心中不免咯噔一聲,本以為小小風寒過一夜便好,可看唐潤绡的樣子,像是什麼疑難雜症一般。
此時見她低着頭寫藥方,暗道自己瞎想。扭過頭看向睫毛輕顫的女子,蒼白的唇微動,好像要說什麼。
“……不……”
溫玉卿聽不清她在呢喃什麼,看她滿頭大汗面白如紙,心中又是焦急又是無力。
“斯妍…”
快醒來吧。
夏盈初此刻卻覺得自己被困入夢魇,猶如幽靈一般漂浮在空中,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那個身影倒下。
她有時想要沖過去抓住,有時又清楚地知道這不是真實的。
夏如茵啊夏如茵,你不應該沉溺在無法改變的過去。
……
“主子!你醒了!”
夏盈初緩緩睜開眼,眼前的模糊散去,看到梅秋姐妹和溫玉卿擔憂的模樣,心中不由得歉疚。
“讓你們擔心了。”
沙啞細弱的聲音幾不可聞,三人連連搖頭。
“斯妍,還好你沒事。”
溫玉卿料到這次風寒不會那麼輕易痊愈,卻沒想到她昏睡了一日一夜。
此時月上中天,屋子裡的幾盞燈燭閃爍,将不大的屋子照得明亮。
“我說這睡着怎麼晃眼,這蠟燭不要錢呐?”
夏盈初輕笑,雨秋撇着嘴,眼尾微紅地嘟囔着。
“這蠟燭錢我掏還不行麼。”
“我可聽見了,你甭想抵賴。”
夏盈初捏了捏少女的臉頰笑着說道,雨秋雖然沒多少積蓄,蠟燭錢還是給得起的。
“大人,你醒了。”
夏盈初扭過頭,看向端着托盤的男子。
“孟捕頭今夜當值?”
“我想着雪梅姑娘和雨秋姑娘要照顧大人,便留在這幫忙煎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