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
唐景和眼睛一寒,暗自咒罵那忘恩負義的東西。夏盈初瞥了眼咬牙的男子,一拍驚堂木呵道。
“韓柏言!你還不速速招來!”
要知道,五石散自三百年前在蕭國盛行,一度毀人無數。蕭成帝深恨五石散之禍,自成帝三十二年起,便明令禁止蕭國上下禁止販賣五石散。
隻不過,明路上沒了,不代表沒有其他路子。鬼市中少有人販賣,價格也就高了起來。
一旦被人發現有人私下買賣五石散,輕則終生收監,重則,處以極刑。
韓柏言此刻渾身顫抖,對那個賣給他五石散之人恨極。周圍的衙役一個個怒目圓睜,手中的水火棍敲了又敲。
像是一聲聲敲在他心頭的重錘,讓韓柏言心慌冒汗。
“大人!我說,我全都說!!”
孟昭明與衆衙役使了個眼色,堂上安靜下來,隻剩下韓柏言顫顫巍巍的聲音。
“那是,一個多月前的事。我那日在賭場輸了銀子,心中煩躁,便獨自一人往南山而去。”
韓柏言在南山腳下遇見了一個罩着鬥篷的黑衣人,看他郁悶煩躁,便交給他一個藥包,直言會讓他忘記一切煩惱憂愁。
聽他此言,韓柏言不是沒有猶豫。可是近來城中傳言他成親三年無子,是因為他的緣故。韓柏言本就心中郁氣難解,今日本想散散心,哪成想又輸個精光。
韓柏言沒想到,隻一次,他便沉迷上了那種飄飄欲仙的感覺。第二次,第三次,漸漸的,韓柏言已經離不開那五石散。
直到半個月後,那個人突然要求他與冷香凝和離。否則,便不再供給他五石散。
韓柏言絲毫沒有猶豫,一個不能生子的女人,如今又讓他受人議論诽謗,他早就想将她休棄。
“大人,草民所言句句屬實,絕對不敢欺瞞大人!”
韓柏言緊張地舔了舔唇,夏盈初點了點頭,又問道。
“你可見過那個黑衣人?”
“沒有,他每次與我見面都是蒙着臉,聲音也有些雌雄莫辨,讓人分不清楚。”
聽他如此說,唐景和越發肯定就是時昭,隻有她知道他的五石散藏在何處。
“大人,賣給他的人,是我。”
時昭大步走進來,一撩衣裙跪在堂下。這倒是讓唐景和意詫異,不明白她為何投案自首。
夏盈初卻不意外,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兩個月前,民婦與相公唐景和回到青陽。本是因為公公的病情,哪成想,唐景和竟觊觎绡兒的丫鬟杏兒。”
“我發現他們之間有了首尾,心中怨恨憤怒難解,便想要報複他。”
“唐景和自從六年前便吸食五石散,以至于,當時所剩無幾的家當全都揮霍殆盡。”
“之後,他的生意有了起色,便大肆購入五石散。時日已久,如今他已經離不開那五石散。”
“我将那些五石散賣給韓柏言,一是因為想要賺些銀子,好存些積蓄。二是因為,在整個青陽,有這個能力購入五石散的人少之又少。”
韓柏言依靠韓世榮,而韓世榮作為馮記布莊幾十年的掌櫃,不但深受馮一睿的信任,而且家私不凡。
韓世榮極其寵愛這個侄子,他所有的家當,也都毫無保留地交給韓柏言。
“那你為何要讓韓柏言休了香凝娘子?莫非,香凝娘子與你有仇?”
夏盈初順着話問道,時昭微微搖頭。
“我并不認識香凝娘子,更不曾想過要讓韓柏言将她休棄。”
這世道對女子本就苛刻,被休棄的女子要在這世道活下去就更難了。
不說娘家之人的厭棄,就是那些流言蜚語、指指點點,都能将一個人逼瘋。
時昭從未想過要傷害冷香凝,她選擇韓柏言,也是看出此人薄信冷性,實非良人。
而韓柏言所做之事,也證實了她沒有看錯他。她說的是,讓他與冷香凝和離,可是韓柏言卻要休了冷香凝。
要不是有冷香覺拿着刀子架在他脖子上,韓柏言哪裡會改口?
“唐家與冷家是上百年的競争對手,唐景和心高氣傲,若是他知道,自己喜歡的女人嫁給娶過冷家娘子的男人做續弦,必定惱羞成怒,深受其辱。”
唐景和瞪着一雙眼睛,像是要從時昭身上剜下幾塊肉。時昭也察覺到了他的視線,就過頭嘲諷一笑。
“唐景和,我沒有說錯吧?”
他們二人成親六年,同床共枕了六年。時昭不說對他的心思一清二楚,那也是說中了十之八九。
“妒婦!”
唐景和咬牙切齒地罵道,“所以,你便殺了杏兒?!”
時昭冷笑,正要開口,便聽到孫長禮匆匆趕來說道。
“大人,有人擊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