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盈初點了點指尖，心中同樣有這個猜測。

“極有可能，也許，有人不但救下了本應葬身火海的公主，還将她囚禁在了金園，并且，與她有了孩子。”

司遙呢喃着，随後心頭一跳，緊緊抓着夏盈初的手。

“你，你說真的？”

“我也隻是猜測，希望是我猜錯了吧。”

二人皆是擰眉，司遙焦灼地四下踱步，最後拉着夏盈初說道。

“我帶你走，我們去查清楚。”

一定要查清楚。

感受到司遙微微顫抖的手，夏盈初寬慰地拍了拍。

“是我渾說的，倘若九娘真的是，先帝為何任由她淪落青樓？很有可能就不是，先帝是因為什麼原因降罪與九娘，因此謝昀庭才沒有辦法救她。”

這個可能性倒是更能說得過去，司遙定了定神。

“無論如何，你都不能在這待了，我們先回去。”

夏盈初拉住她搖了搖頭，“不，我們去見一個人。”

“誰？”

司遙茫然地反問，夏盈初掏出懷裡的殘布。

“太後。”

……

太後揮了揮手，潛龍衛這才退去。司遙收起手中劍，半跪在地面請罪道。

“臣不是有意驚擾娘娘，還請太後娘娘恕罪。”

“起來吧。”

太後披着鬥篷，花白的發雖不戴任何頭飾，周身的氣質卻讓人不敢小觑。

“司娘子深夜到訪，想必是有要緊之事了。”

倘若她們說不出個所以然，此行就是冒犯太後鳳體。

夏盈初将殘布拿出，見她神情一頓，緊接着說道。

“臣女想知道，太後為何會留有那塊裹肚？”

若是公主的，太後雖身為長嫂，卻沒有必要留着。若是九娘的，太後為何會留着？

女子目光如炬，就那樣直勾勾地盯着她。太後微微歎息，這樣的目光她再熟悉不過。

“本宮想知道，你這般執着，是為了乘雲？”

“是，也不是。阿兄為了紅玉一案背上了謀害聖上的罪名，不但身敗名裂，還丢了性命。”

夏盈初面上一片平和，聽她這麼說，太後心中了然。可夏盈初卻話鋒一轉，斬釘截鐵地說道。

“如今，斯妍這般不僅僅是為了阿兄，更是為了死去的紅玉，為了真相。”

阿兄一生，在乎的從來不是那些虛名。夏盈初相信，比起為他正名，阿兄更希望她能找出真相，還紅玉一個公道。

女子眼眸清明，其中燃着的光讓她恍惚。多少年前，那個小少年也是這樣站在她面前。

『乘雲所願，從不在戰功爵位。官位如何，在乘雲心中，遠比不上百姓所願。』

『乘雲想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官，能為民請命，能肅清冤獄，能還被害者一個公道。』

那年的夏乘雲不過十五歲，正是風光無限的狀元郎。太後不明白他為什麼會放棄軍中勢力，轉而想做一個九品芝麻官。

那次見過他之後，太後才明白，官位權利，從不是夏乘雲想要的。比起那些，他更想讓百姓安居，讓他們不再有怨無處申，有苦無處訴。

如今，這雙眼睛與記憶中的少年重合，太後心中一緊，看着這與他相似的眉眼，喃喃說道。

“你不怕，落得與他一樣的下場嗎？”

夏盈初淡笑着搖頭，一隻手覆在心口說道。

“且不說，斯妍如今命不久矣。就是沒有這冰蠶蠱，我今日也是一樣的選擇。”

太後感歎，夏家人，當真是一脈的執拗。

“對不起了孩子，要讓你失望了。”

夏盈初心頭一跳，嗅到空氣中淡淡的香味，忙捂住口鼻，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司遙身形一晃，一隻手攬住軟倒的夏盈初。夏盈初緊緊盯着滿眼歉意的太後，有氣無力地問道。

“是為了蕭家名聲？”

“你是個聰明孩子，與你哥哥一樣的聰明。我很抱歉，可是我别無選擇。”

太後看着她們前後昏倒，微微阖眸，良久才說道。

“将她們帶下去，切莫傷人性命。”

潛龍衛無聲地将二人帶走，太後悠悠歎息，轉身進入偏殿。

溫玉卿看她進來，焦急地問道。

“你把她們怎麼了？！”

太後坐在床邊，撫了撫她的鬓發。

“你放心，我不會傷害她們的。隻是，你們知道的太多了，卿卿，是你們逼我的。”

溫玉卿用力動了動四肢，可是疲軟無力的身體連挪動都是艱難。

“姑姑，你可知，斯妍中了冰蠶蠱，已經沒有多少時日了。”

太後微微抿唇，方才聽夏盈初提到冰蠶蠱，已是讓她心中一跳。她沒有想到，謝昀庭竟如此狠。

看着婦人面露不忍，溫玉卿柔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