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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八十二 狩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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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玠緊緊抓着馬鞍,陽光迅疾地拍打在臉上。他沉浸在頭暈目眩的快樂裡,都不敢大口呼吸。

秦灼左手攏着他握缰,右手抽動馬鞭,呼喝聲從蕭玠頭頂傳來。他一身大紅騎裝,蕭玠便似被擁入火的胸膛。那團烈火溫柔問道:“害怕嗎?”

蕭玠狠狠搖頭,小臉漲紅,大聲叫道:“要更快!”

秦灼放聲大笑:“好,不愧是老子的種!”

話音未落,便聞馬鞭一聲脆響,直把秋風撕裂個口。元袍的鬃毛如黑色招旗,呼啦啦地拂在蕭玠臉上。汗水和草木氣息撲面而來,野性的味道。

他正要說話,元袍突然疾沖起來。蕭玠隻覺坐在一支飛箭上,嗖地一聲射出去,忙閉上眼睛不敢再看。

阿耶摟緊他,低聲道:“不要怕。我在你身後。”

不要怕。

蕭玠小心翼翼地睜開眼。

天空似個高居寶座的小孩,卻懼怕馬蹄的鼓點,不住地從座位上哧溜下滑。馬背每颠簸一下都會駭一跳,青湛湛的腳丫便離他更近一寸。雲彩也會跑,緊緊追着他們的馬蹄,或快或緩,總不肯停下腳步。不遠處的樹林飛速後退,排山倒海般,撤得太快,以緻變作一把巨大篦子,向後直沖沖地擦地投去,叢叢樹尖便是青翠梳齒。

還有那太陽。金燦燦,明晃晃,似将甘露殿中的大銅鏡懸上。

蕭玠不由擡頭,想看看太陽裡能不能映出阿耶的臉。搖搖欲墜的青天下,他先見到了前所未有的阿耶。

秦灼鬓角濡濕,似暈了兩朵剪紙的黑絲蓮花。面龐喝足了酒般微微發紅,眼神晶亮,衣衫被風向後鼓去,似一片赤紅的雲帆。

那是屬于少年人的神氣。

正是如此,蕭玠微妙地觸碰到秦灼不屬于他的少年時代,這讓他心生向往。此時的秦灼,似白日策馬,烈火迎風,明亮的、意氣風發的,光芒萬丈的。

他打馬的樣子吸引過無數人,但他的馬蹄隻為一人駐過足。

蕭玠往後扭頭時秦灼同樣回顧。帳前,天子黑衣被風吹拂,似響起了掌聲。

馬頭突然調轉,猛地向帳前沖去。

蕭玠胸腔裡咚咚直響。阿爹的臉近在咫尺,元袍卻沒有止步的意思。

蕭玠隻覺擁着自己的手臂猛地收緊,阿耶竟如拔河一般,将元袍的頸子生生拽起來。

元袍不會痛嗎?他這樣想着,黑馬已半身直立,他叫也不敢叫,不受控地向下跌落,卻直直撞入阿耶的胸膛。阿爹瞧着頭頂馬蹄,毫無怯意,甚至眼含笑意地搖搖頭。

隻聽嚯地一聲,阿耶已伏龍般地将元袍控住。馬蹄向後踏了兩踏,阿耶對阿爹笑道:“完璧歸趙。”

陳子元立在一旁,隻作不忍直視,心道這麼多年老夫老妻,大庭廣衆下還跟個花孔雀開屏似的,至于嗎。

蕭玠卻猶在夢中,由秦灼抱起遞給蕭恒。待他抱住蕭恒脖頸,方如夢初醒,興高采烈道:“臣也要學騎馬!”

蕭恒失笑道:“我還以為把你吓着了。”

秦灼翻下馬背,也笑道:“臣還有一物,欲獻與殿下。”

陳子元會意,吩咐了侍從幾句。不一會,侍從便牽了一匹棗紅馬駒來。

那馬已換上楊韬所贈的一副馬具,見了人怯生生的,睫毛扇着微微閃躲,倒很像蕭玠再小一些,見了生人便往秦灼身後鑽的神态。

蕭玠見了,呀的叫了一聲,忙跑過去撫摸馬背,“小馬!”

秦灼雙手搭着膝蓋微微躬身,問:“殿下喜歡嗎?”

蕭玠用力點頭,摸了摸馬駒耳朵,那馬便轉頭在他衣襟上蹭了蹭。蕭玠問:“是個男孩子嗎?”見秦灼颔首,又興奮地問:“我能給他取名字嗎?”

秦灼笑道:“請殿下賜名。”

蕭玠認真思索片刻,看見那隻投壺,忽然福至心靈,雙手合十道:“小紅豆!”

秦灼撲哧笑出來,問:“等他長大了,總不能再叫這個名吧?”

蕭玠早想好答案:“長大就叫大紅豆!”

衆人俱笑起來。林間侍從望着天色,已将大旗舉起,示意可以狩獵。

蕭恒正教蕭玠認馬具,便笑道:“衆卿先行,我陪兒子待一會。”

秦灼為南秦打頭,自然不好留下,便上馬行到白虎赤旗底下。臨行前回首,見蕭恒正将缰繩遞給兒子,教他如何控制馬頭。

蕭玠坐在小馬背上,小聲道:“可如果用力勒他,他會不會痛呀?”

陣前三聲鼓動,場上百馬皆蓄勢待發。秦灼便轉回頭,振動缰繩,打馬往山中去了。

***

雖是白日,林中依舊霧霭氤氲。陳子元射了頭猞猁狲,還未抄起來,當即聽身邊一聲弦響,遠處樹叢一動,一頭麋鹿應聲仆地。

鹿頸上釘一支大禮随侍箭,長三尺一寸,楊杆,雕羽,朱漆,除天子外,普天下唯一人可用。[2]而此箭雖利,但射程遠到難見射手,要貫穿鹿頸,所引定是強弓。

陳子元往前驅馬幾步才看見鹿角,對秦灼笑道:“自打殿下出生就停了你的狩獵,今年剛解禁,技癢許久吧?”

秦灼一轉扳指,青石虎頭咬緊弓弦,又是撲地一聲。一株柏樹折了一半,一頭白狐狸蹿入草中,旋即不見。

陳子元噓聲道:“喲,沒中。”

秦灼也不惱,隻放下落日弓道:“阿玠長得快,尋思着再給他做件襖子。他黑紅衣裳多,想要白的。”

言及太子,陳子元一箭射了一雙白兔,邊道:“剛跑了一圈就要他學騎馬,小心揠苗助長啊。”

秦灼道:“南秦的兒郎也算馬背上長大,四歲不算早了。”

陳子元隻将那兩隻兔腿射傷,随手撿起丢進馬頭的小竹籠子,留給蕭玠平常玩,“那是人家孩子,小殿下什麼身子骨,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兒子身體好得很。”

陳子元知道犯了他的忌諱,隻撇撇嘴,也不争辯。靜了片刻,他忽然聽身旁人道:“我能載他一時,能載他一世嗎?”

秦灼又抽了支箭,語氣無波無瀾:“想騎馬就得自己學,想病好就得自己吃藥。爺娘都是走在前頭的,沒人能護他一輩子。”

昆刀被關在籠裡許久,秦灼便帶它入林,随意找點吃的。白虎一躍而去,草木一陣搖動便無蹤迹。

秦灼叫一個侍從盯着,免得昆刀被當獵物射了去,又對陳子元道:“往前看看。”

陳子元笑道:“那麼喜歡那頭狐狸?”

秦灼不答,一徑打馬入林了。他又策馬許久,前頭山石橫生,犬牙交錯,底下裂出一條溪水,似一條水光油亮的銀蛇。蛇頭處生一片結紅果的灌木,枝葉茂密後,隐約露出一點陰白的影子。

秦灼按住馬蹄,雙指捋箭,正要搭弓,忽聞遠處一聲虎嘯,整個林子都震了一震。那畜生趁他分神,扭身竄掉了。

昆刀常與人相處,少作此等咆哮。雖如此,秦灼心中依舊惴惴,也顧不得那狐狸,忙撥馬回趕。

遠遠能望見林子盡頭時,聽得有人口呼“大王”,他來不及勒馬,見是方才那侍從半邊袖管浸了血,急聲道:“昆刀不知怎麼發了性,直接往林子外沖出去了!屬下無能……沒有攔住……”

秦灼舉目望去,見林外草場上一片空曠,隻一個小兒操縱着小馬原地轉圈。白虎發瘋一般,直沖那一人一馬奔襲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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