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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十一 宮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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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額頭緊貼地面,半晌未聽見動靜。好一會,皇帝方說:“阿囡,你起來。”

秦灼便扶長樂重新落座。長樂滿面淚痕,身似不能勝風。秦灼正贊她好手段,已聽皇帝大聲呵斥道:“蕭叔玉,你很好啊!”

永王冷汗直流,忙伏地道:“臣知罪。”

皇帝冷笑道:“知罪,朕瞧你無知得很!這是你的長姊,也是朕元妻嫡出的長嗣。這身冠服,本該由她母來穿。你非但不恭敬友愛,反倒出言侮辱。朕對你寵愛有加,你卻叫朕如此心寒嗎?”

長樂之母本為宮中禁忌,皇帝口不擇言,怒氣可想而知。卞皇後忙在旁跪倒,“這孽障出言不遜,妾定當重重責罰。但請陛下念在他久不在家,相必也不知道阿囡回宮一事,饒他這一回吧。”

皇帝仍陰沉着面孔,反倒是長樂伏地叩首,凄聲道:“天家最貴,莫過于手足之親。望爹爹顧念兒,寬恕叔玉。”

皇帝長長歎息,竟走下階來,攙扶長樂起身,語氣竟難得柔和:“好孩子,委屈你,你随朕來坐。”

他攜長樂同坐堂上,衆人再不敢多置一詞。皇帝收斂神色,對永王沉聲道:“看在你長姊的份上,朕便饒你這一次。到時候去慧仁太子跟前好好反省自身。”

皇帝從未立儲,衆人都有些摸不清頭腦。皇後納罕道:“慧仁太子?”

“今天是冬至,是你們的好日子,朕卻如何也不能展顔開懷。”皇帝冷聲問,“都知道為什麼嗎?”

衆人皆不能答,獨長樂扶着他手臂,淚落漣漣。

皇帝道:“今日,是朕的嫡長子、你們長兄仲旭的生忌,朕最聰慧的孩子早早沒了,朕要如何開懷?”

朝野俱以永王為嫡長,皇帝更是絕口不提其元妻之事,如今驟然追封,恐怕暗生變數。

秦灼突然心中一動。

永王今早似乎遭了訓斥。

他自己千回思量,皇帝已再次開口:“過幾日,便由長樂奉慧仁太子的故衣故物入東宮,百官撰文祭奠,趕在除夕前把事情辦妥帖。”

長樂擡袖拭淚,再拜道:“兒代仲旭,領旨謝恩。”

堂下,岐王神色恭順,永王面色陰郁,似要再言,卻被皇後目光遏住。

這是皇帝的敲打。

***

冬至日是不遜除夕的大節,長樂直至天黑才離宮回府。登車時她突然吩咐秦灼:“另叫個馭車的,你同我一塊坐。”

今天得罪永王,是秦灼第一個真正的投名狀。

秦灼垂首應是。

馬蹄響起,車身微微搖晃。長樂吃得薄罪,雙靥绯紅,倚在車壁上揉腦仁,問:“追封太子一事,你怎麼瞧?”

秦灼替她手爐加好炭火,捧到她膝上,含笑道:“娘娘想聽真心話?”

長樂乜他一眼,“少耍嘴。”

“依臣所見,陛下是以此事警醒永王。反而是愛之深責之切,尚不到厭棄的程度。”秦灼撚着手指,“陛下此番追封,明着瞧是哀悼慧仁太子,歎之惋之,實際在陛下心中,還是活着的為大。”

長樂睜開眼睛,面上看不出喜怒,“你倒是敢說話。”

“娘娘細想,永王必是犯了不小的事端,陛下才會以儲位敲打。但個中事由并未公之于衆,甚至有意遮掩,這是關門教子,心裡回護着。不然,陛下若早有追封之意,何必等到今日?從前冬至都能喜笑顔開,獨今年不能展顔嗎?”

長樂微眯雙眼看向他,而秦灼仍低眉順目,“娘娘心中定然也明白。陛下今日為娘娘主持公道,也是不希望娘娘相逼過甚。正如娘娘所言,天家最貴者,莫若手足。”

長樂含笑道:“的确,骨肉至親哪。”

後半程車中靜靜。長樂合眼假寐一會,便聽秦灼打開車簾,關切道:“娘娘今日吃的酒多,臣知道有一家清釀,解酒暖胃最好,一會吩咐人送到府上。”

長樂的确有些頭痛,也懶得言語,隻點了點頭。

***

阮道生下值已到中夜,剛回房換了衣裳,梅道然便尋他去吃酒。阮道生本要推脫,梅道然便笑道:“師父從門外等着呢。”

阮道生本不信,叫他拉着出去,曹青檀果然站在階下,隻是臉還闆着,罵道:“磨蹭什麼,跟個大姑娘出繡樓似的,還要我背你下來?”

梅道然在旁揶揄道:“何須勞動師父,這活兒我來。”

這麼一陣說笑,氣氛也松動了。但凡有梅道然在,就沒有能死沉到底的時候。夜裡冷得緊,梅道然和曹青檀各披了大衣裳,獨阮道生不再多穿。曹青檀瞥了他一眼,也沒說什麼。

冬至的坊市時辰有寬限,如今仍有鋪子開着。三人從酒坊前勒馬,二娘子已在欄杆邊等着,笑道:“就知道你們爺仨要來。”

梅道然抱拳上前,“叨擾,叨擾。”

猴兒釀滾燙辛辣,一下肚便驅了遍體寒意。曹青檀本要提壺給自己倒酒,見阮道生那碗吃了一半,也順手給他滿了,邊說:“到底快至年關,再忙一段就能輕省些。現在兩樁案子都還沒結,人犯說不準就在京中,都别松神。”

梅道然正端起酒碗,聞言手腕一頓,說:“結了一樁。”

他拾起一邊的褡裢,從裡頭掏出份公文遞給曹青檀,“還是七寶樓監造小秦淮遇刺一案。上午京兆府剛下了函文,要我們去做幫手。天還沒黑,結案書就下來了。”

阮道生問:“兇犯捉到了?”

梅道然碰了下他的酒碗,“沒有兇犯。”

曹青檀将文書看完,神色依舊平靜,擡手遞給阮道生。阮道生瞧了沒幾行便皺起眉頭。

酒醉病發而亡。

他沉默片刻後問:“不是有兇器?”

“什麼兇器?你瞧見了?”曹青檀反問他,“京兆尹接手之前,上樓查驗的隻有範将軍和幾個兄弟,他們都沒說話,你多什麼嘴?”

“好好的怎麼又急眼呢。”梅道然忙打圓場,“道生也不是想追究什麼,就問問。”

曹青檀頗不順氣,阮道生也不犟,自己往下看公文。

底下是監造生平,他目光在籍貫處略作停頓,又繼續讀下去。

“師父說你,你就聽。上頭說他病死就是病死,沒兵器就是沒兵器。”梅道然出言解圍,對阮道生說,“監造乃朝廷命官,這事不是小事,要結案肯定是陛下首肯。”

言盡于此。

阮道生點點頭,将案卷交回去,“我省得。”

梅道然看看他倆臉色,忽然笑着舉碗:“年前我就陪師父吃這一頓酒了,以後就多麻煩道生。”

曹青檀看向他,他便歎了口氣:“并州韓天理逃逸尚且下落不明,我隻怕這一段分身乏術,耽誤師父的酒蟲。”

曹青檀沉吟片刻,“聽說永王今早入宮觐見受了陛下申斥,是因為這件事?”

梅道然說:“多少有些緣故。并州是永王的封地,元和年并州抵禦齊國入侵是殿下的功勞;那現在并州出了亂子,怎麼也不能獨善其身。”

“功勞。”曹青檀淡淡一哂,又問,“你那邊呢?”

梅道然笑道:“師父不必擔心,永王還要用我,必得保我。”

他這話聽來有些托大。曹青檀臉上難得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良久方道:“永王那邊,你不要走得太近。并州的事,能推則推,最好也不要插手。”

梅道然看了他一會,答應一聲,“哎。”

阮道生也不多問,真像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樣子了。

***

夜沉如水,霜濃似雪。

三人吃罷酒後分道揚镳,曹青檀回家,梅道然也回京中營房,阮道生仍留值公主府。

此時已至中夜,園中月色昏昏。阮道生走了幾步,身形突然一頓。

有人。

他微微調整姿勢,渾身繃緊,緩步邁過去。

園門邊倚着個白衣人,月亮映着好容色,渾身酒氣淡淡。察覺他來,也站直身子,扶門轉過臉來。

兩人正打了個照面。

那人瞧見他怔了怔,卻也不躲,輕輕擡了唇角,柔聲說:“冬至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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