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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十九 夜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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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灼接過翻看,是一本花行的賬簿,清楚記着交易年月、品類、銀兩數目,便聽阮道生說:“我查過了,的确有這麼一處花行,但有太多東西對不上。”

“這家花行叫太平,位于長安東市,規模不大不小,是元和十年才開起來的。但這簿子上的交易卻早在元和元年就開始了。”阮道生說,“鮮花易腐,多是本市售賣,最遠不出城。遠地交易多是售賣花種。這上頭的鮮花交易卻遍布大梁,南達松山,北至崤關,西近雁線,東至東海,真要運到,早爛得一絲不剩。”

秦灼蹙眉道:“還有花品。”

“一本繡球竟價至二兩,而一本姚黃卻隻貴了它五錢。不說這個,種子定然比成花便宜,但這簿子上不少花種竟比鮮花價貴。”

有鬼。

“有的忙了。”秦灼瞧了瞧架上,虎符匣子已重新擺出來,“幸虧有這麼個由頭。”

這正是秦灼冷靜下來之後,依舊沒有推辭虎符的一個緣由。

可以借故出府,并以此為遮掩開展行動。

如今線索繁雜,隻得暗處查訪,苦思也無益。秦灼憑案撐着頭出神,突然聽阮道生問:“有針線嗎?”

這話在娘娘廟内他也問過。秦灼有些訝然,微微撐起身子問:“你受傷了?”

阮道生搖頭道:“補衣服。”

他抖開外袍,衣襟上赫然破一個大口。

秦灼接在手瞧了瞧,說:“都這樣了,不若置辦身新的。”

阮道生說:“能穿。”

還挺節儉。

秦灼将衣服遞還給他,笑問道:“我倒是買了針線,但你會女紅?”

阮道生瞧他一眼,說:“縫補還可以。”

秦灼來了點興緻,将針線籃子遞給他,自己也倒捏了根針,拿針鼻将燈火撥得更亮了些。亮得像他不小心刺破手指滴進了血。

燭光将秦灼指影投下,落在阮道生掌畔,如搭上一隻手。就算阮道生撤走也無所謂,它仍靜靜候在那兒,等着牽下一個互利之人。什麼人都行。但阮道生沒有撤走。

畢竟他是無所謂的鼻祖。由那隻陰影的手掌覆着,對光紉好針線。

秦灼當夜的确有些無所事事,竟然看一個男人縫衣服看了半個時辰。阮道生雙手恐怕是他最難僞裝之處,對一個武人來說,臉可以作假,但手不能。他十指修長,掌骨很大,但仔細看來,雙手骨骼都微有錯位,大抵是常斷常接的緣故。虎口和掌中磨有一層厚繭,皮膚上疤痕淡淡。這雙手老得很,不像這個年紀的男孩子。秦灼一會看他是男孩子一會看他像男人。

不得不說,阮道生這麼一個人,針線竟做得差強人意。或許是那件袍子烏漆嘛黑,也瞧不出縫補痕迹是巧奪天工還是宛若蜈蚣。

秦灼話裡半真半假,笑意卻實打實,誇贊道:“阮郎好賢惠。”

阮道生看向他,雙眸依舊平淡如水。

秦灼今夜隻是有些新奇,對男人補衣習以為常還要很多年後。那時蕭恒已登基有些年頭,女紅之類雖有阿雙,但貼身的蕭恒仍不願假手他人。秦灼便笑他,自己手上有些準頭,也不至于昨夜撕今朝補,年年歲歲機上工,不是蠶女是真龍。

但實話講,那時蕭恒針腳已收得很好,貼肌膚而平滑如新,秦灼穿着從來不磨。當然,也有過粗糙的一次,當時太子出生不足一年,秦灼身子尚未将養完全,吃酒叫蕭恒捉了個現行,當夜連哄帶騙狠狠做了一場想了事。翌日起來,蕭恒臉色如常,秦灼隻以為這事過了。初穿衣不覺得,行走久了卻覺亵袴磨得厲害,這日偏要陪天子觀禮,離不得席,隻得半道回宮時溜上蕭恒車駕。這日蕭恒也奇,放着大道不走,偏走一些崎岖小路,馬車劇烈搖晃,也沒人覺得蹊跷。等一路颠簸回去,果如秦灼所言,今日撕明日補,卻算錯年限,隻做了短短七年的機上工。

自然,這些都是很久很久之後的事了。現在二人近在咫尺,卻沒心思碰一個指頭。

阮道生做完活,秦灼便請他吃糕,打開食匣兩人都愣了愣。

阮道生依舊鎮定,淡聲說:“合歡餅。”

秦灼看着那小珙璧狀的糕點,認真道:“我沒有那個意思。”

阮道生點點頭,“我知道。”

說着,他掰開一隻糕,遞給秦灼一半。

共享合歡。

他坦然得秦灼都有些奇,不由問道:“阮郎,你這個年紀,不知道男女?”

阮道生很奇怪地瞧他,張口問:“你想要我睡你?”

秦灼笑容一僵。

不曉溫存,隻懂皮毛,這毛頭小子果然不知道。

秦灼心道就算你要睡我,怕還得我手把手教你睡我。當即收拾神色,微笑道:“不敢,吃糕。”

夜深人靜,兩人談完男女,便同榻相對吃糕。

秦灼問:“還成嗎?”

阮道生惜字如金,“甜。”

秦灼又咬了一口細細嚼,說:“我吃着還好。”

吃完糕已入中夜,秦灼便草草盥洗睡下,阮道生仍合衣躺在一邊,枕頭挨着枕頭,人卻隔着人。第二日一早,阮道生下了些馉饳,秦灼吃完便貼年紅寫春聯。

阮道生對節慶無所謂,秦灼卻很有苦中作樂的精神,不然他這麼多年壓根過不來。不隻他過,他還張羅着阮道生一塊。幸而阮道生是一貫的态度無謂,瞧不出欣喜,也不會厭煩。他貼好春聯後秦灼還放了支炮竹,很小,隻短短響了片刻時辰。他們都久違地找到點活着的感覺,煙火喧嚣裡,恍若已隔世。這感覺隻留了一個彈指。

當時秦灼立在一片飛紅裡對他微笑:“新春安康。”

他看着眼前人,也說道:“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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