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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四十八 渡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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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冤魂不公,可對你來說,未必是壞事。尚有餘地之時,及時退步抽身。”張霁的目光在昏暗中望向他,“但老師還說,有他一日,當為鬼鳴。”

青不悔想親自介入。

他不想杜筠插手,是回護;想自己幹涉,是公道。

“我不能一輩子在祖父和老師的羽翼之下。上頭看到羽翼,就會想到黨羽。這本就是我的差事。”杜筠目光如炬,“十三,我是想和你說另一樁事。”

“并州案疑點頗多,羅正澤可能是冤枉,你阿舅未必不是冤枉。都說崔十三郎當年是齊國奸細,但闆上釘釘的逆賊羅刺史而今又怎樣?當年你阿舅不在并州,是在相鄰的邺州,通敵為何跑那麼遠?如此隐秘之事,你父又是如何詳查内情?”

他緩了口氣,說:“我知道你一直在查這件事,現在便是時機。趁如今擇蘭公尚在、此案主審尚在,今夜我們寫狀子,你明日遞狀,我來審理。事不宜遲。”

他語氣懇切,張霁看了他一會,擡手拍了拍他後頸。

“有你這句話。”張霁隻說了一半,笑了笑,道,“不到時候。”

他們正說着話,不遠處有人動作一頓。

一個武騎問:“道生,怎麼了?”

阮道生正引弓搭箭,搖了搖頭。一松指,箭中靶心。

***

天色不早,張霁要去射靶,杜筠也沒有多待,轉頭要走時,忽然聽人在背後叫他:“阿筠。”

他回首一看,見杜宇帶甲走來,便輕輕一笑,叫道:“大哥。”

二人一母同胞,自小便親厚。杜宇遠遠一看,替他整了整衣領,問:“來送張十三郎?”又道:“你倆打小感情就好。”

兩人又說一會話,杜筠總覺兄長有些古怪,便道:“有什麼話,大哥直言便是。”

“那我就直說了。”杜宇道,“并州案怎麼下去,你想過沒有?”

杜筠道:“參奏卞秀京,等陛下再選主審。”

“你也覺得呂擇蘭這個主審做不成了?”

杜筠微微擰眉,“大哥到底想說什麼?”

杜宇清清嗓子,問:“阿筠,你覺得李郎做這個主審如何?”

“李郎?”

“那位幽州李寒。”杜宇說,“卞秀京一手遮天,換做旁人多少有所忌憚。但李郎為人剛正不阿,連陛下都敢——勸谏,哪會怕一個武夫?查明真相,不是也是你的希望嗎?”

見杜筠開始思索,杜宇趁熱打鐵道:“再者,李郎原本斷了仕途之路,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這樁案子若審理好了,朝廷不想用也得用他。他現在投在青公門下,多個有本事的同學,也好幫襯你。”

杜筠擡頭看他,“大哥是想讓我勸說李郎做這個主審?”

“正是!這一舉多得,豈不便宜?”

“但就算李郎答應了,老師也不會同意。老師不向陛下進言,我區區一個新上任的侍禦史,隻怕陛下不會聽我的推選。”

“這就不必你擔心了。”杜宇說,“你但凡勸動李郎,禦前自然有人說話。”

杜筠面仍含笑,直視他雙眼問:“岐王爺?”

杜宇幹笑兩聲,點了點頭。

杜宇和梅道然同為旅帥,處處争鋒,梅道然有了永王做靠山,杜宇便漸漸與岐王走動起來,竟有投入門下之勢,杜筠勸過幾次獨善其身,後來也由得他去了。

“大哥,岐王為什麼要李郎做主審,你不明白?”杜筠長長吐出口氣。有些話不能說,但二人心知肚明。

為了扳倒卞秀京。

為了打壓永王勢力,為了奪嫡。

“曆代……黨争如何激烈,大哥與我生長在京,自幼便耳濡目染。想要推舉李郎,是真想助他一臂之力、真想為并州問一個真相?是因為貴主知道,以李郎之剛腸嫉惡,哪怕再犯天威也要徹查到底。這件事當真另有隐情,就是打了國舅、打了中宮、打了永王和陛下的臉,非死不能報;若查不出來,又是公然一樁罪過,還會被當成附麗權貴,在野文人的唾沫就能把他淹死。貴主要一步登天,卻要踩得他粉身碎骨啊。”

“大哥,這個主審,你願我去做嗎?我尚有父母兄弟心疼,李郎卻是早年遭遇兵禍,自幼無父無母了。”杜筠聲音微微發抖。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

杜宇面有慚色,半晌才道:“岐王人溫厚良善,是真沒法子了才……”

“老師要收李郎,我還是今日得知,貴主耳聰目明卻先一步知曉,這不是無計可施之人做出的事。”杜筠道,“法子還是有的,臣道易居,王道難行。”

杜宇微微變色,便聽杜筠輕聲叫道:“大哥。”

“我沒求過你什麼,隻這一次。虎兕出柙非你我所願,莫使龜玉再毀椟中。”

他緩緩躬身,長揖及地。

“但請高擡貴手,放過他吧。”

***

卞秀京毆殺韓天理一事引起全京轟動,文人口誅筆伐,百官全情激憤,這樣風口浪尖上,卞秀京仍風光操辦壽宴,全然視民憤如無物。

不隻杜筠,群臣紛紛上表參奏卞秀京,皇帝卻一直未予确切答複,案情審理也一度暫停。這一段閑暇,杜筠這邊卻新到了一樁事:青不悔正式收李寒做弟子。

青不悔收徒不講排場,關起門一盞粗茶,茶後一頓淡飯就了了。青不悔曾于學宮講學數年,天下無論貴賤皆可入内聽學,但正經收門内弟子不過幾個,李寒就是那最後一個。

李寒尚未加冠,但正經入門,便由青不悔授了表字。他們這幾個的字都是青不悔拟的。

杜筠是傲節,取竹君子之意;鄭素是涪之,涪水出潇湘,鄭氏曆代鎮守崤北,但本家卻在湘南一帶;張霁常年在外,便信中為他擇字佚雲,意在雲銷雨霁、彩徹區明。李寒取字,便稱渡白。

個中意義青不悔沒多講,李寒卻獻茶跪下,道:“必不負老師所望。”

他叩下一個頭。

像有什麼一錘定音。

從這天起,青門衆人開始了與李寒的詩歌唱和,哪怕隻維持了短短一個年頭。但不可預知的未來不值得憂慮,杜筠當時最火燒額頭的還是并州案的何去何從。

他沒想到轉折來的這麼快。

下一次大朝會,群臣再問并州一案,皇帝态度似乎有所松動,命百官重議主審。

“臣有一個人選。”

孟蘅持笏出列,卻當廷跪倒,“請陛下恕罪。”

皇帝待她一直态度溫和,笑道:“孟卿為朕解憂,何罪之有?”

“臣要推舉之人,曾犯死罪,亦是白身。戴罪之人又無官職,臣明知如此卻仍要舉薦,是忤逆之罪。”孟蘅拜道,“但臣思前想後,朝堂殿下,實無更合适的人選。”

皇帝有些好奇,問:“孟卿所言是?”

“上元案涉事之人,幽州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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