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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六十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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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李寒同行的感覺很新奇。

阮道生很少帶累贅,從前他的同行者大多是影子中人,武力拔群;就算後來遇到秦灼,也被人坑了不少次,但不得不說,秦灼是個詭計多端但精明能幹的盟友。至少秦灼善于自保,阮道生不用時時刻刻為他的安全提心吊膽。

但李寒不同。

手無縛雞之力,懷有挽廈之心。

而且今時今日,這件事的确隻有他能做到。

阮道生是個很少疑問的人。但一次夜宿時,篝火破曉般地旺,李寒正将并州案從頭到尾默一遍,突然覺得有人在看他。一擡頭,竟是阮道生目光深深,火光隻染了他一片衣角,夜色裡他的神态很像野獸。

不一會,阮道生破天荒開口:“你是并州人?”

李寒搖頭說:“我是幽州人。”

他像有所困頓,“幽州人,為什麼管并州事?”

“我是大梁人,”李寒看向他,“并州是大梁的并州。”

阮道生微蹙眉頭,目光仍釘在他身上,但似乎在想其他事情。

李寒觀察他的神色,說:“你是并州人。”

阮道生沒有表态,李寒就當他默認,突然又問道:“你的刀,可以給我看看嗎?”

阮道生略作思索,還是從腰間解下環首刀抛給他。

刺客解刀如同交托性命,這是極重的信任。估計是他掂量李寒拿了刀在自己赤手底下也走不過一招,才這麼放心把家夥給他。

李寒将刀拔出鞘,内裡并未暗藏玄機。普通的環首刀,鍛刀的鐵料并不純,刀刃也微有縫口,雖常用常磨,但并不鋒銳。

意料之外,但冥冥中又合乎情理。

李寒将刀合入鞘中,正要還回去,阮道生突然擡起手臂。

一道白影拍翼而落,是一隻信鴿停在他肘上。他候鴿的架勢很像候鷹。

阮道生從鴿爪上拆下信筒,動作非常迅速,姿态仍從容不迫。但李寒莫名看出點迫不及待的感覺,甚至都懷疑是什麼鴻雁相傳的情書密語。

下一刻,阮道生把紙條遞過來。

李寒指了指自己,意思是你确定?

阮道生沒什麼表示,手仍伸着。

李寒接過一瞧,見上頭寫着一處住址,是京外一座臨水亭閣。底下跟着賃主名号。

李寒皺眉道:“永王?”

阮道生把紙條丢在火裡,聲音平靜:“這裡是影子的一處行動據點。”

是曹青檀與假曹蘋的會面之地。當夜他跟蹤到此處,識破假曹蘋,聽到二娘子請命解決曹青檀的消息。

永王是這座亭閣的賃主,說明他已直接介入。

影子的雇主之一、鬥篷人口中的主上、意圖挾制曹青檀的“白龍”,很可能就是永王。

阮道生略作權衡,對李寒說:“刺殺韓天理、又在京中截殺你的人,是一名影子。”

李寒問:“尊駕知道他的底細?”

阮道生思考一會,點頭道:“京西酒肆的當垆女,二娘子。她已經死了。”

李寒又問:“尊駕在這座臨水亭閣裡找到了她的行蹤?”

“算是。”

這裡頭的水太渾了。

李寒看向阮道生,直覺告訴他此人涉事甚深,但他并沒有繼續追問。

這人肯表露至此,卻仍有所隐瞞,說明隐瞞之事攸關性命,他不會開口。甚至很有可能,全部的真相他也不清楚。

如果他也是并州人,那這一路護送就不是單方面的援助。

他需要借自己的手查明真相。

越燒越亮的篝火邊,李寒将那把長刀合回鞘中遞還給他,站起身說:“走吧。”

***

李寒的确是個斷案的料子,或者說除了武功,文治諸事他都能料理得像模像樣。僅從幾座荒敗多年的破廟就推斷出保衛并州的究竟是誰,這是阮道生前所未料的。

他遠比自己想象中要敏銳得多。

廟中凄冷,台上奉一座泥胎像,但頭顱已被鑿去。并州無頭廟主共計十餘座,座座如此。

阮道生躍到台上,寶台位置高,無人打掃已積滿灰塵。李寒注意到阮道生并沒有留下腳印,隻有一層薄灰輕揚,很均勻。

阮道生察看頭顱處的泥胎切口,手指裡外捏了兩下,又沿邊緣刮了一圈,說:“立像時間大概是八到九年前,頭顱處切口不規則,是有人刻意鑿毀,但切面破碎處微小,說明鑿得很仔細,還是橫鑿。”

李寒不太明白築像之事,問:“橫鑿更難嗎?”

“是。”

阮道生轉到台後,一會便跳下台來,對李寒道:“塑像左臂被粘合過,看裂痕走向是鑿斷頭顱時不小心割破的。”

李寒沉思一會,搖頭道:“不應該啊。”

阮道生看向他。

“如果是為洩憤或其他惡劣目的,直接把整座塑像打碎豈不更容易?何須如此小心翼翼隻割去頭顱?不小心傷及其他部位,還要再度粘合……”

似乎十分珍而重之。

八九年前,也就是元和七到八年,并州屠城的那段時間。

按韓天理所述,齊國入侵,刺史羅正澤率全州百姓保衛并州,葬死者、慰傷民,之後卞秀京才卷土重來。

那在齊國退敗和卞氏屠城之間,應當有一段時間間隙。

這些廟宇很可能就是此時建成的。

李寒退後幾步,再次端詳這座無頭神像,突然眉心一擰。

不對,不是神像。

塑像腳下不是蓮台,而是雕飾龍紋的石台。

李寒前前後後轉了一遍,數得石台上共有五條四爪龍。

四爪五龍,為儲君之制。

他心中一驚,忙上前吹灰察看泥塑衣着,卻輕輕皺眉。

梁制皇太子衮冕,玄衣,纁裳,九章。泥塑衣裳花紋的确合乎衮冕規制,五章在衣,龍、山、華蟲、火、宗彜;四章在裳,藻、粉米、黼、黻。

阮道生走到他身後問:“怎麼?”

“顔色不對。”

“黑者為玄,黃而兼赤為纁。這泥像服色卻是青衣黃裳。”李寒輕聲說,“不是一名儲君像。”

阮道生湊近泥像,用刀尖剮蹭下一層彩釉,在指間搓撚開,突然說:“不是青衣黃裳,是藍衣白裳。”

“日積月累,泥像顔料褪色。但塗衣的顔料是花青,塗裳的顔料是粉白,不會錯。”

阮道生話音剛落,李寒當即神色大變,急聲問道:“他腰間所佩是不是一枚竹節?”

阮道生躍上石台,仔細觀察片刻,對李寒點了點頭。

似乎有什麼在腦中轟地一響。

……

杜筠當日的聲音在耳邊回蕩:“公子檀禮賢下士,豐神俊朗,常服好着藍衣白裳,腰佩不是金玉而是竹節,頭上日常所戴不同于王孫玉冠,而是一頂藍巾儒冠,真是望如神仙人。當年以其聲名之盛,隻差一個儲副的名頭。”

“你覺得殺良冒功隻是障眼,卞秀京其實是要殺什麼人?殺男不殺女,是不是在找一個男人?”

張霁言及建安侯時這樣說:“是我阿舅将他從并州帶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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