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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八十六 背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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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仄宮道裡雪滿刀鋒。

天昏地暗間,烏壓壓的人頭攢動,禁衛駭于此人方才如鬼似獸的身手,沒敢貿然出動。

宮燈打了個晃,在照亮一身血淋淋的鴉青衣袍後,刮過蕭六郎蒼白的臉。

秦灼那雙佩劍之一正握在他手裡,蕭六郎在越縮越緊的包圍圈子裡緩慢舉步,跨過一地橫七豎八的屍體。

他越進,禁衛圈子收得越緊,宛如一副捕獸巨枷,劍叢槍林如枷上利齒,靜伺時機将他攔腰咬斷。

統領使了個眼色,八方長槍當即向他腹部刺去。比他們更快,蕭六郎飛腿蹬上宮牆,借助巨大的躍力彈過槍尖,靴底踢上槍杆時劍光一閃,一圈血花潑紅雪片,長槍紛紛摔落時數具屍首應聲仆地。

蕭六郎雙腳落地,身形微微一晃。

頃刻之間,四面八把長刀向他當頭揮落。但有一柄劍刃更快。蕭六郎手臂一振,收劍快如閃電,雪水混合血水沿他顴骨緩慢滴落時,一切聲音都消失了。

衆人一時被他震懾住,不敢再次行動。

統領壓低聲音咬牙叫道:“上!耗也得把他耗死!誰敢退縮,罪同釋賊!”

這話一出,衆人隻能硬着頭皮再上。刀劍亂如暴雨,那一柄長劍卻化作光霧。沒人看清他是如何砍、刺、撩、劈,隻有一扇接一扇血光潑灑,此起彼伏的呼喝呐喊聲終于由蕭六郎将人撕做兩半的兇悍一劍作結。

包圍被撕開個口子,又被密密補上。層層刀尖之下,蕭六郎渾身血口,勉力立起長劍支撐身體,将滿口鹹腥吞咽下去。

他明顯滞澀的腳步和明顯粗重的呼吸露出破綻,統領眼中精光一閃,大喝一聲:“他已是強弩之末,給我一起上,殺了這個弑君犯上的逆賊!”

鮮血模糊視野,蕭六郎死死盯緊前方,強力舉劍繼續厮殺。一把鋼刀從他頭頂劈落時,他已經左支右绌無暇再顧。但下一刻,在他本該落地的人頭仍在頸上。

他因麻木而有些遲鈍的聽力,在這名侍衛倒地之時,才聽到那撕破雪幕的“嗖”的一聲利響。

一支羽箭赫然洞穿那人左胸。

變故突生,禁衛所料不及,尚未回神已經又是數支長箭射落,發引毫無間隙,紛紛如同連珠。

而不遠處的黑暗盡頭,似乎毫無人影。隻有冷靜下來的蕭六郎在揮劍喘息的瞬間聽到那逐漸迫近的馬蹄聲。

這個距離之外,所發竟能洞穿人胸腹,弓力之強可以想見。

黑暗盡頭馬蹄漸響,同時有人大喝一聲:“蕭六!”

最後一支羽箭射落時那人将弓負在身後,緊接着是一片劍光閃爍,黑馬奔騰如風,将雪幕瞬時撕破一個大口!

蕭六郎反應過來之前,那人已沖入包圍,夜中紅衣如同鬼火,他向自己伸出了手。

被帶上馬背的一瞬,蕭六郎聽見自己厲聲叫道:“你來幹什麼!”

“來殺人!”

心髒在胸中重重砸動,黑馬如箭般飛刺而出。

蕭六郎此時無暇再論其他,勉強憑耳力分辨夜中響動,猛然低聲叫道:“前面拉了絆馬索,棄馬!”

話音落時,黑馬突然受驚般前蹄一跌,嘶鳴一聲搶倒在地。駿馬栽地的一瞬,蕭六郎已握緊秦灼手臂,兩人齊身躍下馬背。

被突破的禁衛再度奔湧而來,密密麻麻地結成人牆。暴雪如麻裡,蕭六郎和秦灼後背緊貼,拔劍在手。

一如初見時候。

秦灼眼睛死死盯着四周刀槍,喘着氣咧嘴笑道:“隻怕你我今日要葬身此地了。”

蕭六郎冷聲說:“也算合葬。”

冰天雪地裡秦灼打了個哆嗦,熱血沸騰地厲聲叫道:“好!”

宮道間人影燈影紛亂,雪花揮得燈籠搖搖欲墜,一束血箭疾飛,将燈打了一個撲棱。

蕭六郎鏖戰良久,早已精疲力竭,身旁秦灼也漸漸力有不支,手中劍刃已微微發抖。禁衛尋到時機,揮槍向他當胸刺去,蕭六郎拼力擲出一劍砍斷槍頭,隻聽撲哧一聲,一刀已從身後刺穿自己肩胛骨。

秦灼當即長劍一刺,那名禁衛向後栽倒,刀鋒無意識拔出,血濺了秦灼一臉。

秦灼忙攙了蕭六郎一把,那人□□,低聲說:“我恐怕真的不能把你送出去了。”

“不都說了嗎,埋這兒,一塊兒!”

蕭六郎咬牙撐起身體,沖刺向秦灼的刀尖揮出一擊,想要質問,卻隻能斷斷續續地低聲道:“你來、幹什麼?”

“我他媽的犯蠢!”秦灼聲音顫抖,“你不是求死嗎?我來了,你還敢死嗎?”

秦灼沒有聽見回答。

他身邊,本已油盡燈枯的蕭六郎,突然低吼一聲,熬煎氣力般奮力厮殺起來。

天地如烘爐,下雪如下刀。在聽力即将殆盡時,蕭六郎不可置信地動了動耳朵,低聲對秦灼說:“這群蠢貨……叫了騎兵。”

馬!

“到時候我掩護你、你搶馬快走,我、自己能應付……”

聽他又是這套舍生取義的說辭,秦灼沒有氣急敗壞,在揮劍的空隙轉頭看他。燈光從他眼底照了個影,像紅鳥在黑夜裡翩然而逝,但蕭六郎面前的紅鳥卻斂翅駐足,在生死間隙裡平靜注視他、平靜陳述道:“一塊兒走。”

他被這瞬息的平靜震撼到了。

蕭六郎顫聲說:“一塊兒走。”

騎隊受到求援信号匆忙趕來,聽聞隻有兩個人,不免放松警惕。領頭見那黑衣人搖搖欲墜,隻道生殺既在覆手之間,沒做多想,直接提槍下刺——

槍頭被持住了。

他尚未反應,蕭六郎一手握住槍杆借力騰空躍起,揮劍将他劈落下馬。他跨上馬背的同時長劍一卷,身旁一名騎兵也應聲落地。

秦灼霍然上馬,馬頭撥轉時兩馬高鳴,劍光雪光血光燈光疊映缭亂裡,二人二馬已如兩柄快□□破重圍,直直向宮門奔去!

秦灼喘了口氣,他殺得渾身滾燙,一邊蕭六郎卻已積了一身分毫不化的厚雪。他心中一緊,有意同那人講話:“宮門已經落了,我先殺上城樓重新再開宮門,我的人應當在外接應,你出去後在底下等我……如果來不及,我就跳下去,你得接着我。”

身邊沒有回應。

秦灼急聲叫:“六郎,你得活着出去,你得接着我,聽到沒有?”

遲了片刻,那人才低低叫一聲:“好。”

秦灼眼中一酸,厲聲喝馬。大雪一陣緊似一陣,宮門輪廓若隐若現,在秦灼急沖向前時,蕭六郎突然伸手勒緊他的馬缰。

兩人兩馬猛然止步,馬蹄下沖起一陣雪塵飛蕩。

城門下,十數人持刀而立。

領頭人面貌英俊,一襲藍衣。

若是尋常禁衛還能勉力搏殺,而梅道然帶來的,應當是青泥。

“重光”的行蹤因蕭六郎宴上弑君徹底暴露,影子專門在此等候,待他力竭坐收漁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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