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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 九十 蕭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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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知簡後領被梅道然抓在手裡,幾乎是被他提到堂外。他擡頭看向這群和梅道然構造相同的殺手,大叫道:“叔祖,使君,究竟誰是叛逆一望皆知!”

“岑丹竹!”梅道然叫他的名字,看着他的眼睛搖了搖頭。

岑知簡支撐他的手臂直起身子,在岑淵岑松岩一少一老的臉上看到悲憫漠然的同類内容。他發現,彈指之間,堂外的族親公人和堂内的青泥殺手構成一個圓圈,他和梅道然正像兩頭獵物被圍困在這個捕獸圈套中。

岑知簡寒毛倒豎,血液在喉部凍成硬塊。

原來如此。

影子的組織者不是個人,而是華州岑氏這棵根深蒂固的參天大樹。

并在長官權力和長老權威合力編織的保護傘下,構成了一個完美秘密的生态系統。

陰沉天幕下,岑知簡所有的親人化身成一群喙爪尖利的烏鴉,眼睛像盯一塊腐肉一樣綠幽幽地盯着他。

他背部那條傷疤再次破裂般劇痛起來。

岑松岩的聲線改變了,慈愛消褪,化作冰冷:“丹竹,這件事隐瞞你是為你好。”

岑知簡幾乎笑出聲來,“叫我短命折壽生不如死,叔祖就是這麼為我好嗎?”

岑淵冷聲道:“郎君為人所惑,中斷喪儀。左右,立即将歹人格殺!”

語落,堂中素幔如同閃電,欻然一振,數條身影如同飛箭飕飕彈射而出。岑知簡聽到玉龍刀铿然長鳴的聲音,越來越快的金鐵震蕩聲像一場刀子雨濺落在堅硬土地上。

梅道然再快也隻有兩手兩腿,招架之時另有兩條劍光刺向他腰腹。岑知簡顧不得其他,撲身擋在他身邊。出乎意料的是,那兩條長劍立即掉頭而去,隻割破他的衣袖。

他們不敢——至少不會傷自己。

岑知簡立即将梅道然護在身後,果然,影子們鬼魅般的身形立即定格,開始采取獸群緩慢包圍的姿态。

岑知簡緩了口氣,“不管他之前是青泥還是什麼,他如今是蕭鎮西的心腹和将領。你們殺他,不怕蕭重光傾其兵力叫爾等血債血償?”

岑松岩臉上有片刻僵硬,扭頭去看岑淵。

這時候,呂紉蕙走出靈堂,他的臉再度漂浮在灰色空氣中。

他很奇怪,“一個死人,拿什麼給另一個死人複仇?”

梅道然臉部肌肉瞬間猙獰,厲聲喝道:“你說什麼?”

呂紉蕙立在階前,臉上出現類似夢遊者的迷惘,“我說你們很天真,為什麼以為重光能活着走出英州?”

他掐動手指,像進行某種精密的蔔算,“對,就是今天,今天他應該已經化成一堆枯骨。再過三天,他的死訊就會傳回潮州。秦少公,他那個不倫不類的未亡人,是會為他披麻戴孝,還是會為他報仇雪恨?”

梅道然冷聲道:“就靠英州的蝦兵蟹将,要殺蕭重光,你們做夢。”

呂紉蕙收回手指,終結了那個占蔔儀式。他像看一個說夢的兒童一樣看向梅道然,溫和地作出假設:“如果,靠潮州呢?”

***

英州境内,一陣飛鳥射入紅日。

為将不必要損傷降至最低,先要瓦解英州的影子隊伍。蕭恒有令,反戈營作為先鋒部隊,随他趁夜援牆入城。他們會在内打開城門,第二日以特制煙花為号,潮州營見此突入,形成裡外夾擊之勢。

夕陽在山坳越陷越深,潮州營前翼部隊潛伏的樹林也被泡入血泊。石守誠正檢查辎重糧草,身後突然傳來急促腳步聲。

他轉頭一看,蹙眉道:“大戰在即,你不看好自己的崗哨,怎麼擅離職守?”

呂志鴻的臉一塊斷瓦一樣堅硬突兀地出現在眼前。他說:“軍中又有議論,蕭将軍的建安侯身份确系僞造。”

他來勢洶洶,石守誠也沒有控制聲量:“幾句莫須有之言而已。将軍一言九鼎,豈是欺世盜名之輩?”

“将軍若是建安,潮州就是龍興之地;若是僞造,大夥就是附逆造反,是誅滅九族的大罪!”

他這一聲極其響亮,将官兵士們為之一靜。緊接着,響起紛紛議論之聲。

當即有将官斥責:“志鴻,我們知道你吃了罰心有不平,對将軍也有所怨怼。但如今開戰之機,你再多說一句動搖軍心,當以軍法論處!軍師呢,還不快将軍師請來!”

士卒們也附和,“咱們就是跟着造反了,愛誅九族就誅九族,老子的九族在段映藍圍城的時候早就死了幹淨!我爹娘在糧荒的時候就已經沒了!”

呂志鴻大聲道:“大夥以為這樣的謠言是我造的嗎?”

石守誠蹙眉,此話何意?

“石大哥,石長史,想必你比我更清楚吧。”呂志鴻聲音一冷,“到底是誰在軍中四散謠言拿真假建安說事,那夜除我們提過一嘴,還有誰人議論?安靜了這段日子,偏偏在将軍入城之後又鬧騰起來了——是不是太巧了?”

石守誠臉色冰冷,“你是懷疑我?”

呂志鴻道:“幹系重大,我呂志鴻不擔冤枉!”

“你不擔冤枉,就要冤枉旁人。”石守誠道,“心中有懼是人之常理,有的弟兄家裡隻剩自己一條,可不是所有人都沒家口老小!他們為自己的父母妻兒動一動私念,難道是罪大惡極?我們追随将軍,把生死置之度外,但論理論法,将軍建安侯身份若系僞造,兄弟們襁褓中的孩子也逃不過殺頭之罪!為自己思量罷了!難道一兩句流言,還真能摧倒長城?”

呂志鴻冷笑,“句句義正言辭,句句不離挑撥——還不肯認?”

二人争吵間,樹林之外,西翼東翼方向,各有哨兵騎快馬趕到。

西翼哨兵率先跳下馬背,跪地抱拳道:“出大事了,軍師……咱們奉命請軍師來主持大局,但軍師在帳中昏迷不醒,呼吸極其微弱,實在不知害了什麼毛病!”

軍中當即亂作一團,樹林裡躁動起來,像鬧其一陣蜂群。

東翼哨兵幾乎是滾到地上,哭叫道:“各位将軍,東邊亂了!”

呂志鴻上前揪住他胸甲,喝道:“出了什麼事,什麼叫亂了?”

那哨兵面如土色,支支吾吾道:“今天下午不知哪裡傳的風聲,說……說将軍是……”

英州的殘陽被風一滾,蜷縮在華州冷硬的烏雲後。

梅道然冷笑道:“說他是欺世盜名的賊子又怎樣?潮州營和蕭重光是什麼關系,拿一個假建安侯就想挑撥離間——你們是癡人說夢!”

“潮州對重光如此死心塌地,無非是他退兵西瓊,填飽了潮州人的肚子。”呂紉蕙看着他,這種烏鴉般不祥的凝視讓梅道然渾身一冷。

呂紉蕙悠悠道:“可他們如果知道,這位蕭将軍才是潮州糧荒的罪魁禍首,又該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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