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看到的是滿院子的酸菜缸,都裝了滿滿的白菜,也壓上了大石頭。
這麼多!真的是她一夜幹的!
意識到許楊奕幹了一夜的人終于加快了步伐趕去,也聽到了遠處隐隐約約的吵鬧聲。
“老大!你真的不能再幹了!真的不能再幹了!”
黃一泉搶不過她手中的鋤頭,許楊奕總是在某個時候不要命般固執,又怕強硬地拽會加深她的傷處撕裂,隻能抱住許楊奕的大腿,拽着不讓她動。
許楊奕深吸了一口氣,進入肺裡的冷空氣能讓她能保持清醒,踢了踢腿上礙事的人,“馬上就完事了,别吵,安靜些。”
黃一泉哪敢松開,從兩個小時前,她就一直在說這句話,現在就是憑着那股子勁一直撐着的,要不是還有回答,早就打救護車了。
可是她的情況看起來真的不太好,血迹甚至透過了厚重的棉衣,一滴滴從她衣角滴下。
蘇流州剛走過菜廊,就看到了那突兀的鮮紅,沿着溝渠一個個鮮紅的血坑都結了冰。
瞬間清醒,甚至難以置信看着這一切。
她在幹什麼!這是在玩命嗎!
這回真是辦了壞事了,想也不想撒開腿跑過去,“别幹了!快停下!你不要命了麼!”,連忙去搶她手裡的鋤頭。
“别鬧,黃一泉,最後幾顆了,馬上就完事了。”
叫黃一泉的全名的時候不多,大多都是不想聽他說話了才會震懾般出口的。
許楊奕的眼前模糊的很,長時間的寒冷和流血讓她失去了清晰的視線,根本分不清來人。
“是我!蘇流州!你在玩命麼!為什麼明知道我在難為你還不走呢!”
“蘇先生?”
許楊奕停頓了一下好像在思考他的問題,随後笑着看向鋤頭的方向,“因為,我很固執吧。”
蘇流州握着鋤頭的手都在抖/
夠了,真的夠了!
他不斷在心裡告誡自己,蘇流州,她比你當年誠懇的很,都這樣了,你還要為了自己的面子和膽小錯過這次機會嗎!
如果當年你像她一樣,結果是不是就不同,是不是就能挽回你的愛人呢?
答應她吧,她說得對,你該向前走了,“夠了,我答應你,做侯默的經紀人,這樣可以停手了麼?快送她去醫院,還愣着幹什麼!”
看着還拉着許楊奕腿角的人,怒氣沖沖。
黃一泉皺眉,明明是這個人害許楊奕到如此地步,竟然還敢這番口氣,但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當務之急是趕緊回醫院看看。
“老大,蘇流州說可以了,他答應了,跟我回醫院吧。”
許楊奕擡起那有些僵硬的脖子,“真的麼?不反悔。”
她擡起頭還笑的一幕在結合地上的血迹,令蘇流州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覺得滲人,“真的,你快去醫院吧,我會去找你的。“
“哈——,一泉,去把合同拿來吧。”
“都什麼時候了!先去醫院。”
蘇流州越發看不懂這個人了,就為了一個經紀人至于到這副地步麼。
“先簽合同,我才能放心。”
黃一泉早就意料到了這種情況,合同一早下車就帶在身上了,根本沒想過蘇流州會不簽,隻是時間的問題。
“合同拿來了,蘇流洲,你就相信我們老大吧,能不能之後再核對款項,我在最後一頁加上這條,先簽字可以麼?”
蘇流州見許楊奕玩命一樣的固執,心慌的很,怕再不答應人會當場暴斃,直接拿起筆,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合作愉快,蘇流州經紀人。”
許楊奕抹了抹髒兮兮的手,那上面混雜着血水和泥土,令人無法直視,蘇流州嫌棄的輕輕碰了碰,剛要吐槽,卻不料人直接倒了,幸虧距離近,來得及接住。
“老大!”
“媽的!真是當初就不該放你們進來,這不是上了瘋船了麼!”
蘇流州慌忙抱起許楊奕,鑽進車裡,指揮着黃一泉抄近道往實力走去,要知道,這樣的小農村可沒有城市裡的醫療條件,最多也就是感冒發燒之類的打個點滴,連抑制劑種類都很少。
“蘇先生,跟我們老大合作絕對不虧,您别看她現在不要命的樣子,但平時冷靜的核彈來了都處變不驚,不會讓您失望的,隻是希望你好好帶侯小姐,拜托了。”
就算是看不慣蘇流州,黃一泉還是得拉攏蘇流州,畢竟以後,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也不能讓許楊奕的努力在自己這斷掉。
這話令蘇流州有些惆怅,他從沒想過有一天會再次踏上那片爾虞我詐中,還是以這樣瘋狂的方式,被一個小屁孩捉弄了。
更令他疑惑的是,遇見一個人,真的會改變另一個人嗎?
侯默麼,她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呢?
車子緩緩在醫院門前停下,淩晨時分天還沒亮,就有一撥人等在門口。
黃二淼帶着白醫生将許楊奕帶進去,留下黃一泉攔住蘇流州要跟進去的步子。
“蘇先生,您就别上去了,老大說過,聯系你的事要保密,之後的事我們會再聯系您的,這是我名片。”
順便拿出精心準備後的特制名片,一般,都隻有黃一泉一個人,可這次黃一泉給的,還有許楊奕的私人号碼。
話裡話外的意思都讓蘇流州作罷,折騰了一番也累了,他接過名片,順手打了一輛車,上車後,才仔細看名片上的内容——黃一泉 南方晴空執行總裁
這才恍然大悟,露出願賭服輸般的笑。
也許這次,不會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