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聲得意的話語聽得路遙有點慌神，心跳慢了幾拍，血液彙聚到四肢八骸，酸軟軟軟的，說不上是舒服還是難受，卻想聽方勝寒多說幾句類似的似哀似怨的話。結果人一激動，被打的傷口更痛了，“哎喲，真的好痛……”他捂着肚子，皺眉道，“這裡，會不會得内傷啊？”

方勝寒生氣歸生氣，看到他這幅模樣又有些不忍，于是坐到旁邊，幫着他揉了揉肚子，“這裡痛？還是這裡？”隻覺窄窄的腰間竟然全是肌肉，隔着衣服摸上也能摸出分明的腹肌塊，硬邦邦的，手感卻有些好。

路遙被捏得發癢，努力咬着下唇忍笑，可實在太癢了，隻能搖頭推卻着方勝寒的手。

方勝寒以為自己捏錯了地方，手指往中腹下移去，“是這裡嗎？難道是被踢中這裡？”他從小學習鋼琴，手指修長柔軟，無意識地五指有序地揉撚了起來。

路遙隻覺下腹一陣滾燙發緊，蓦地一推對方的手，屁股往後挪開。花壇是圓形的，一沒坐穩就跌坐在地上，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

方勝寒以為是自己捏得用力了，驚呼了一聲，剛剛被自己揉撚的地方分明是……

“你……你被人踢中膀胱了？！！！”

“什麼膀胱……啊？”

“我剛剛捏的地方就是膀胱，你不是痛得掉地上了嗎？”方勝寒擔憂地看着他，語重深長地告誡道：“男人……可不能膀胱不行啊。”

路遙被他說得臉都黑了，又不能解釋自己跌倒不是因為痛，是因為被他揉撚得起了不該有的反應。隻能粗着聲音辯解道：“老子的膀胱好着呢！”

“可我剛才确實看到你被人踢到那裡了。”

“……什麼那裡這裡，太難聽了。别人聽了以為我不行！”

“嗯……膀胱被踢中的話，說不定那裡也會有影響，原本行的，可能會變得不太行。”方勝寒越說越離譜，笑着逗路遙，“你還是回去試用一下，心裡有個底。”

路遙黑着臉拿起書包逃開。

他何止試用了一下，最近是試用了很多下，而且試用的時候，腦海裡想的就是身邊這個調侃着自己的人。任他平時如何大大咧咧，此時被夢中的主角開着黃色笑話，也會感到尴尬又害羞，如果是在夢裡的話，他早就把對方撲倒下去，堵住調侃自己的嘴巴，讓他再也說不出話來。

夢裡怎麼來都可以，可現實卻十分凄慘。自己連看對方一眼的勇氣也沒有，就怕炙熱的目光透露了心中可怕的欲望，把方勝寒吓得再也不敢靠近自己。

這段時間以來他想了很多。為了證明自己是正常的，上星期下載了5隻最新的DVD，卻怎麼看都不覺得有看頭，比起裡面不能自已的女主角，自己的眼睛卻更多地集中在男方那邊，一氣之下索性關掉視頻，再也不看了。

他也嘗試過比較方勝寒和别的男性。幾乎每碰見一個男性，他就拿方勝寒和對方作比較。然後發現無論是誰，總達不到完美的标準。要麼沒有方勝寒長得好看，要麼沒有他聰明，要麼沒有他有氣質。到了最後甚至覺得方勝寒連耍小滑頭的演技也挺可愛的。

一番比較之下，又是新一輪的自我厭惡。難道……自己真的喜歡上男人了？

帶着這份可怕的疑問，他嘗試着不再靠近方勝寒，隻要與他拉開距離，看不到他雪白的皮膚，聞不到他的體味，可能就能恢複正常。可是他不跟他走近之後，就有女人靠過去了。那些他曾經看過的、碰過的、聞過的部位，可能很快就歸那女的所有，甚至她還能接觸到方勝寒身上自己沒有碰到過的地方。

一想到這些，就氣得暈了頭。明明夢裡全部都屬于自己的，現實中卻要拱手相讓。每次看到那女的走近就握緊了想打人的拳頭，而明明怒不可遏了，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瞬間自我厭惡到了最高點，窩囊到地底去。

于是這段時間一直在要不要靠近方勝寒之間徘徊，想靠近他又怕自己變成同性戀，可拉開距離又怕方勝寒被搶走。有時候在夢裡也氣得罵人，結果把自己罵醒了，眼睜睜地看着天花闆，心裡邊覺得更加空虛了。

方勝寒走前兩步，喂了幾聲，“你就這樣回家？”

路遙被他的問題拉回了意識。他的校服被扯爛，鼻尖、手背上全是血迹，更别說渾身上下半濕半幹的泥土，誰看了都知道是打過架再回家的人。

他答應過幺姑不再打架的，這下不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