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你好。”季楚芸應聲。

打完招呼，不知道說什麼，兩人陷入沉默，尴尬地聽彼此呼吸，文心湊在手機邊上，感覺有一陣寒風呼嘯而過，怪冷。

她讓溫語打開揚聲，插話打破這份尴尬：“媽，她叫溫語，語言的語。”

“對，阿姨，你可以叫我小語。”親切一點。溫語剛剛有聽到阿姨說她高冷。

“诶，好，小語啊，那你做什麼的啊？比心心大還是小啊？是本地人還是哪裡人？哎喲，阿姨其實還有很多問題想問你的，不知道會不會太冒昧，但是我就心心這麼一個女兒，我們家很寶貝她的，希望你可以理解阿姨。”

“阿姨，我理解，我......”

文心打斷她：“哎，媽，你怎麼一上來就查戶口啊！改天我讓她準備一份簡曆發給您看，行不？”

溫語捏了捏文心的手，安撫她急躁的情緒，搖着頭，示意她沒關系。

季楚芸想打她，怎麼她的寶貝把别人當寶貝似的，問幾句都不行的。

她面帶愠色，溫聲斥道：“媽媽這是在了解你對象的基本情況，總不能什麼都不知道就領回家啊，這麼大個人了，沒點正型，在嚴肅地說這個事情，你就知道嬉皮笑臉。”

文心癟嘴看向溫語，委屈。

溫語抿着的嘴線微微向上，替她解圍：“阿姨，我目前從事小提琴演奏工作，已經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我比心心大四歲，是本地人，我家裡是做生意的。”

“我自己在市區有房有車，現在跟心心兩個人住，我還有其他物業在出租，也有其他投資，經濟方面還行，阿姨還有什麼想了解的，您都可以問。”

文心默默在心裡稱絕，這條件要是放在相親市場裡，一定是炙手可熱的香饽饽。她本來還沒那麼深刻地認識到溫語自帶加成，被這麼單獨拎出來一條條分解，突然就覺得，自己真的是撿到了個大寶貝了。

突然就閃着星星眼看溫語，聽聽筒裡傳來的嘟囔：“哦，那大四歲，也不會相差太多。”

季楚芸也覺得條件不錯，甚至暗自高興，覺得大一點會更懂得疼人，隻是有一點點不安——自己女兒是何德何能。

文心不差，如果按十分滿分來算，她能得八分，但是溫語，就是那種比分數線還要超過很多分的優秀。

盡管每位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遇到一個優秀的人，但當這個人真的很優秀，真的很愛自己的孩子時，反而覺得不真實，會産生退怯心理。

她想了一下，又溫和地笑了笑，說：“那小語，阿姨請你來我們家吃飯，你有沒有時間啊？”

“有的阿姨。”溫語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你到時候跟心心說，讓她帶你回來，你們提前跟我說，我給你做好吃的。”

“你喜歡吃什麼也跟心心說。”季楚芸補充說。

溫語想起文心第一次說給她做飯，跟季楚芸語氣很像，說的話也隻字未差，不由地勾了勾嘴角。

她壓了壓嘴角：“好的阿姨。”

文心就聽着她們這麼你來我往地聊着，明明提到她幾次，卻像個局外人一樣插不進去了。她挺疑惑，就這三言兩語，就把媽媽收買了？

但她也挺高興，這說明媽媽對溫語印象還是不錯的，還說給她做飯。

啧，她放心了。

“那你們早點休息，阿姨不打擾你們了。”季楚芸話音落下，還能捕捉到一絲喜悅，但很快就消散。

“媽，你怎麼還客氣起來了，說什麼打擾。”文心調侃說。

季楚芸又軟軟地教訓她：“我以後不管你了。”

有人管你了。

“我媽可傲嬌了。”文心笑嘻嘻地悄悄跟溫語說。

溫語無聲地笑了，回道：“那阿姨也早點休息。”

“嗯，我們睡覺了，”文心想想不太對，又急忙改口，“我是說我們去休息了。”

季楚芸搖着頭按下“挂斷”。

挂斷電話，溫語溫熱的氣息漫過來，在文心還來不及反應之時，一個吻落在她的唇上。

蜻蜓點水，把文心剛點燃的星火，沾濕，熄滅。

文心欲拒還迎地哼唧了一句：“幹嘛啊！”

“你剛說‘睡覺’的。”溫語無辜。

紊亂的呼吸像打在胸腔的波浪，文心用柔軟的水波漾着溫語的心瓣：“你犯規。”

溫語抿着嘴，認真地看着她，仔細地看着她，溫柔地把她看進心髒。

蒲扇似的睫毛在琥珀色的瞳眸裡搖曳生姿，暈染的桃色斂着淺黛春山的芳華。

一根燭芯撐着月色，漂浮在溫語心裡的海上。

在文心向季楚芸說出她的存在的那一刻，在文心說“睡覺”後臉上覆上绯紅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