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以呢?
我低下頭看向自己被握住的腳踝,一邊默念着,怎麼可以被他們打倒。我會有新的出路,我會開出花。
結伴回家的路上,夏油傑語重心長地教育我:“小次你不要那麼逞強。身體不舒服就應該及時休息,絕對不可以強撐着繼續。”
“你是妹妹,妹妹隻用盡力而為。”
迎着夕陽,他的聲音堅定洪亮:“我會保護好你的。”
兩個月後,我和夏油傑就不再是同班同學了。他的悟性極強,天賦也很高,本人也熱衷于體術的訓練。所以,僅用了兩個月,他破格升到少兒組高階班去了。
格鬥館分少兒組,少年組,青年組。每個組又分基礎班,初級班,中階班,高階班。
我一路追趕,他也一路前行。等我努力升到高階班,他已經進入了少年組的中階班。我的速度已經比百分之九十的人厲害了,但遠不及他的傳說。
他站在整個格鬥館塔尖的時候,他被迫無法升級的時候,我和他之間的距離才被有效縮短。
花了三年,我終于又成為了他的‘同班同學’,而他的頂尖位置也坐了一年。
他還是那樣說:“小次你不要這麼拼命,我會保護你的。”
夏油傑退出了那家格鬥館,他拿着我從中國給他淘的少林拳開始研究,夏油母親遂了他的心願給他報了更專業的拳擊館。夏油傑會在放學後先送我去格鬥館,再去拳擊館訓練。
他沒有覺得疲憊,但是我覺得他疲憊。
所以我用零花錢誘惑了格鬥館的一個小男孩,和他一起哄騙了夏油傑,讓夏油傑放下‘哥哥’的執念。
夏油傑猶豫了一下,點點頭,放下書包拿出糖果遞給那個小男孩,誠懇地看着小男孩開口:“我妹妹就拜托你了。”
于是,我又是一個人放學,一個人回家,或者去格鬥館。
在夏油傑退出之後,他們才注意到原來我也很厲害。一個小學生可以和高中生對打,這件事是很難見到的。我也很驚訝,後來想想,大概是作為咒術師的天賦,□□速度都被強化了。
所以,我不是每天都去格鬥館。偶爾也會偷偷溜到街上,尋覓美食,更是放空自己的人生。
這個時候我就和從前打工的時候一樣,我不是‘王雅次’,也不是被賦予使命的咒術師。
我最近心儀的是一家小食店,位置很好,就在新宿地鐵口附近,距離家隻有15分鐘的路程,去格鬥館也隻需要20分鐘。因為是地鐵口,所以可以看到形形色色的人群。
而且,他家的招牌飲料超好喝,我昨天喝了之後就久久不能忘懷。有濃郁的桃子味,很像我從前和朋友喝到那一款。
這味道證明我存在。
我像往常一樣放下幾枚硬币後等待店員給我拿号碼牌,店員卻伸出手指向身後的海報,滿是歉意:“抱歉,現在執行新的價格了,還需要50日元。”
摸遍了全身的口袋,我也拿不出那50日元,後面還有人排隊。于是我伸出手開始回收櫃台上的硬币,準備回家,以後再也不來了。
我喜歡喝桃子飲料,但更喜歡它不被污染。
轉機在下一秒。
一隻白皙的手臂出現在櫃台上方,她放下一枚50日元的硬币,幫我補齊了金額。我回過頭望去,是一個紮着馬尾的少女。
她對着我俏皮一笑,滿不在乎:“不用客氣。”
……
她應該是一個人。她從櫃台離開後選了一個靠窗的角落坐下,然後立馬從随身的口袋裡掏出紙筆,開始寫寫畫畫,完全不像約了人。起碼,她約的人還要一些時間才會來這裡。
于是我鼓起勇氣,拿着那杯桃子飲料走過去,坐在她對面。她察覺到有人,停住了手上的筆擡頭看向我。發現是我後露出了一顆小虎牙,放下畫闆。
“是你啊,”她用筆敲了敲我的飲料,“不用放在心上,這是愛天然的延續。”
她說:“我也有過這樣的經曆,是一個比這杯飲料還要冰的冰塊臉幫我解圍。”
我道了謝之後就離開了。第二天,我應該去參加格鬥館的訓練,但是我逃掉了。腳步不聽使喚地,走進了那家小食店,點了同樣的飲料,坐在昨天她選中的位置上,不斷猜測她是否會出現。
我不知道動機,但我知道,當她出現的時候,我很快樂。
她看見我之後快步走過來,取下身上的布袋,滿臉糾結:“你是專門等着來還我昨天那50日元嗎?”
依舊不知道為何,我揚起了笑容看向她:“你高看我了,我才不會做那種事。”
她吐了吐舌頭,露出虎牙:“原來是我低看你了,抱歉~”
她從口袋裡掏出來的還是畫畫套裝,看起來好像是采風的漫畫家。于是我便開口詢問。
“你是漫畫家嗎?”
她笑得前仰後合,過了好久才順過氣,把畫本轉到我面前給我展示她的漫畫。
“如果我也能稱作漫畫家,那漫畫界百分百要完蛋了。”
是漫畫,但是很潦草,看不清明暗得分界。我覺得可能連漫畫界的助手都當不了。
但我還是舉起飲料,一本正經地開口:“嗯,那就為末位漫畫家幹杯。”
她錯愕了一秒,旋即立即舉杯。杯子相撞,發出清脆的響聲,我好像置身高考的那個盛夏,那個我期待的盛夏,那個改變我命運的盛夏。
事實證明,我是對的。
她是我的出路。
她一邊收拾自己的東西,一邊朝我絮叨:“這幾天我都不會過來了。小次你不用特地來找我。”
“為什麼?”
“我要結婚了,接下來這幾天我都要處理一些家務事,所以……”
“咳——”我被她的言論驚住了,一不留神嗆了口飲料,“佳織你……看起來不像可以登記結婚的年齡。”
“是嗎?”她停住了動作,神情似在回味自己的丈夫,低低笑了一聲後繼續收拾東西:“我已經十八了,剛好是法定年齡。而我的丈夫……”
她歪過頭壞笑着看向我,露出的虎牙也為她增添了一絲淘氣:“就是之前幫我付錢的那個冰塊臉哦~”
“??????”
佳織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裙子,一臉傲嬌地對我說:“戀愛史等到下周再說,嗯,大概下周三?”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我都很抓狂,坐立難安。夏油傑比我父母還先察覺我的不對,在一起看漫畫的時候問我,最近發生了什麼。
我強裝鎮定,借口毫不卡頓:“據說下周這個漫畫就完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