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所有工作收完尾之後,我便驅車從京都回到自己在東京的家。我又和夏油傑成為了鄰居,不過他不經常在家就是了。
他和五條悟兩個人說不上誰更忙。四個特級,一個遊曆海外不幹事,一個是學生還是死刑待定的重點看護對象,就剩五條悟和夏油傑兩個人去處理特級任務。
而他們兩個既要帶學生,又要處理任務,還要試圖瓦解保守派的力量,夏油傑偶爾還要處理點教内的事務。
我光是想想就已經累得不行,他們‘一事無成’好像也并不是因為窺見了正義的真相。反轉術式能讓肉/體得到恢複,但肌肉和神經始終沒有得到休息,所以會很快又變得疲憊。
硝子看向我的手臂問道:“你這是新長出來的手臂還是你的障眼法又升級了?”
“當然是障眼法,我不會反轉術式。”
“聽惠說,你要在東京待一段時間?之後你會去哪?”
“硝子,”我無奈叫道:“惠跟你說了吧?我對将來沒有打算。”
“你好像對未來一直都沒有打算。”
我躺在解剖室的沙發上,硝子在一旁研究着切片。我盯着天花闆慢悠悠道:“那硝子有打算嗎?”
“在你再次離開前教會你反轉術式。”
“……”
“你饒了我吧硝子,鈴木教過我很多次,還找了一些前輩來指導,可是我就是不會。”
我轉過頭看向硝子的側臉,認真道:“真的,與其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你還不如試着教灰原和七海,教惠也不錯。”
“教過了,但他們和五條夏油一樣,是偶得型選手,隻有乙骨是習得型的。”
“那我也不是習得型的啊……說起來乙骨那孩子也太厲害了,目前就隻有他和你能用反轉術式治療他人。”
硝子點點頭,拿起筆寫了什麼,随口回道:“對,所以五條和夏油那段時間天天去高層面前晃悠。”
我還沒開口,她轉過頭看向我搶着說道:“你讓乙骨那孩子對你試一試,萬一他的反轉術式對你起效。”
“……”
“我不要。”我連連擺手拒絕,害怕自己的意思表達不夠明顯,連忙坐起身極其認真地拒絕道:“我不要。讓夏油傑的學生來給我治療手臂這種事,我絕對不要。”
“晚了。”硝子揮了揮拿在耳邊的手機,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朝電話那頭開口:“你在哪裡?剛好,讓乙骨來解剖室一趟。沒什麼,讓那孩子過來就是了,問那麼多幹什麼。”
“……”
“硝子,你好過分。”我憋屈道。
硝子放下手機,翻了個白眼給我:“有你過分?”
“硝子,”我從沙發上起身走到她身邊哭喪個臉,十分委屈:“我對夏油傑有虧欠,對惠和津美紀有虧欠,但我一直都是愛着你的,也沒有虧欠你,你怎麼可以說我過分,我好傷心……”
“沒有虧欠?”硝子突然提高了音量,似乎有些生氣。我不知道我哪句話說錯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沒等我說什麼,硝子又洩了氣,不耐煩地扭過頭,按下自己的脾氣道:“所以你真的很過分。”
“硝子……”
我有些累了,她和五條都是這樣,開始說一些我聽不懂的話。在我離開東京前她說她後悔有一句該說的話沒說,但這麼多過去了她還是這樣,老是欲言又止。
“那個……家入前輩……”
我回過頭,夏油傑領着乙骨出現在解剖室門口,眼下的黑眼圈比起從前已經輕了很多。裡香還沒解咒完成,夏油傑他們還沒重視乙骨的家庭背景,乙骨這傻孩子也沒覺得自己很特别。
……
“不行,我的反轉術式也對王前輩不起效果。”乙骨垂下手小聲道,很是自責。
我又重新帶上假肢,沒有絲毫在意這個插曲,朝硝子問道:“我可以走了嗎?”
硝子點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借過。”我朝倚在門邊的夏油傑說道,他好脾氣地讓開。
“小次。”
“嗯?”我回過頭看向硝子,不明所以。
“剛剛……”
我敏銳地察覺到了她要說什麼,于是加快了離開的步伐。道歉什麼的,誰又說得清楚誰該給誰道歉。雖然我不知道在哪裡做了對不起硝子的事情,但她絕對不會冤枉我。
所以我不要聽到那幾個字。
夏油傑28歲的生日是在外面過的。他邀請了我,我去了,還送了禮物。
一個普通的裝飾畫,是我前不久在拍賣會上看中的。當時沒想好擺在哪裡,隻是覺得很喜歡就拍下來了,剛好派上用場。
工作之後我和夏油傑的關系就已經不是陌生人了,這麼多年過去,我們兩個都有了一些默契,明面上看得過去,但背地裡就說不準了。
是敵人嗎?是敵人的話怎麼會被邀請參加生日宴會。
是朋友嗎?是朋友的話為什麼兩個人在私底下很少交流,哪怕交流讨論的也是咒術屆的公事或者乙骨惠這群孩子的未來。
反正怎樣都無所謂。
“雅次前輩的酒量也太好了,我從來都沒見前輩喝醉過。”灰原咬着披薩湊到我身邊坐下,語氣裡夾雜着贊歎。
“那是因為灰原你太弱了,而且據七海和硝子說,我喝醉之後也沒什麼,隻是會倒頭大睡而已。”
夏油傑在遠處朝灰原招招手,灰原立馬起身走過去。
我尋思找個機會溜走,沒理由待在這裡繼續浪費時間,反正繼續待下去我也沒什麼存在感,還不如回家看漫畫。
我還沒來得及做好心理建設,五條悟的聲音又在我身後響起。
“哇~小次一個人在這裡喝悶酒呢。”
“……”
能不能不要在别人做壞事的時候突然出現,很容易精神錯亂。
五條悟見我沒開口,自顧自地繞到前面坐下,好奇道:“你回來要做什麼?”
我舉起酒杯和他的飲料碰杯,杯子輕輕撞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我正準備溜的時候你就過來了,談不上回來吧?”
“那真是抱歉了。”五條悟笑笑,喝了一口飲料。
“那你打算溜去哪兒?帶上我怎麼樣。”他轉過身興緻勃勃地望着我。
我将杯子裡最後一口酒喝下,站起身朝洗手間的方向走去:“女廁所,你要去嗎?”
五條悟沒了聲音。
在洗手間内,我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說是意料之外,她們出現在這裡比我更合理,我隻是有些意外會在這裡看到她們。
菜菜子和美美子不知道是不是來衛生間補妝,我進去的時候剛好看到她們站在洗手台那裡在說着什麼,察覺到有人進來之後她們便止住了聲音。
她們朝我問好:“雅次姐姐。”我也點頭朝她們問好,指了指裡面的廁所:“我來上個廁所。”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等我出來之後她們早就不見了。
我和兩姐妹始終沒能成為朋友。不知道是我不願意還是她們不願意,反正我們沒能成為朋友。在她們小時候固然有夏油傑的因素作祟,可她們再大一些後就不再像小時候那樣戒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