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與不知道都影響不了大局,反正她不知道我們的計劃,隻要她今晚的表現符合邏輯那就沒必要處理她。處理她的性價比太低,完全沒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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絹索選的位置的确很不錯,遠離公路,在森林深處,旁邊還有一條小溪,波光粼粼,四周靜谧,讓我下意識地繃緊神經。這是職業習慣,越是容易讓人松懈的地方就越是危險,從前護衛的時候其他人都可以欣賞美景但我不行。
更何況今晚本就有事情要做。
五條悟到得很快,我循着腳步聲望去,他帶着眼罩,穿着我熟悉的制服站在不遠處,手上提着暈眩的虎杖悠仁。
他将虎杖輕輕放在河邊,我借着月光可以清楚地看見他臉上若有似無的笑意。
和五條悟的從容不同,虎杖看起來很難受,比上次五條悟突然帶他去看漏壺後還難受。上次虎杖‘瞬移’後回來整個臉慘白,沒有什麼血色可言,現在還是這樣,而且在幹嘔。
真是苦了孩子。
我和五條悟對望,雙方都沒有說話,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此刻我覺得很放松。
他還是相信我了,雖然按照他的實力的确不需要再帶其他人來。我不管這,我隻在乎他一個人帶着虎杖來見我。這讓我很開心,我不由自主地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真舒服啊……這種感覺真好,讓我覺得和他們之間沒有那七年的隔閡。
虎杖緩過來,擡起頭看向我,震驚地張大了嘴,伸出手指着我道:“前輩?!”
我掉轉視線笑眯眯地看着他,他又回頭看向自己身旁雙手插兜的老師,眨巴眨巴眼睛然後閉上嘴巴。
五條悟看着我,一副很無聊的樣子,幽幽道:“你的同伴躲那麼遠,你們的感情還真是牢靠。”
“……”我收回剛剛覺得輕松的錯覺,五條悟這種人隻會讓我壓力山大。
我在溪邊選了一塊比較平坦的地方坐下,掏出包裡的手指開始解除在忌庫時糊弄上去的封印,五條悟站在原地和已經恢複過來的虎杖解釋。
“所以這樣于是那樣,她和咒靈合作是為了偷手指,然後把手指喂給悠仁你。”
虎杖悠仁的聲音聽起來很震驚:“欸?!!!”
是誰都覺得腦回路不太正常,但人類最有趣的地方就是腦回路的多樣性。
等所有手指的封印都解除完畢後,我坐在地上朝兩步之遙的師生十分誠懇地開口:“一定、一定、一定要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投喂,等虎杖完全适應之後再投入第二根。”
“而且,”我梗着脖子厚臉皮道:“無論結果如何,都要在東京勢力範圍内降低對我的追捕力度。”
五條悟随意地點點頭,答應了我的要求:“嗯。”
我保持着懷抱手指坐在地上看他們的姿勢,沒有動作,幾秒厚五條悟摘下眼罩看向我,嘴角勾起一個明顯的笑容,挑眉道:“反悔了?還是害怕了?”
我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睛,也勾起一個笑容,慢條斯理道:“腿麻了,你過來拿。”
五條悟身邊的空氣終于有了一絲裂痕,虎杖也無奈地看着我。
我依舊沒動,就這樣僵持,虎杖不敢有動作,乖巧地待在原地。五條悟歎了一口氣,上前一步朝我伸出手,我原本作勢遞給他咒物的手臂縮回胸前,用另外空着的左手握住了他停在半空中的手掌。
他隻愣了一瞬,但很快不再言語,我望着他,沒有開口說話,緩緩将胸前的咒物遞給他,認真懇求道:“拜托了,一定要一根一根地喂。”
五條悟接過手指站直了身子,朝虎杖走去。我手撐地準備站起來去虎杖身邊待命,如果有什麼意外,我也可以輔助一下五條。
五條悟賤兮兮的聲音在空曠的夜色裡響起:“詛咒師居然相信敵人,腦子壞掉了吧?”
“當然是召喚宿傩比較有意思啊~”
“五————條————”我咬牙切齒地喊道,克制不住自己的憤怒。
五條悟動作不停,朝虎杖伸出手:“知道了知道了,你好歹也是前輩,能不能在後輩面前注意下形象。”
我扔出一個結界球砸向他,忿忿不平道:“你這個家夥有什麼資格說我啊!!”
五條悟的笑聲響起,他背對着我問道:“一個解釋都沒有嗎?”
我按摩腿部肌肉的手一頓,久違的疲憊感又湧上來。
我歎了一口氣擡頭看向他,無奈道:“你以為我為什麼不找其他人就找你?”
五條悟轉過身看向我,取下眼罩邪魅一笑然後說道:“因為我是最強啊~”
“……”
“難道不是嗎?”五條悟看着我,意味深長地說道:“要能控制可能出現的宿傩,要能撤下對你的通緝令,符合條件的隻有我和傑。”
“你會聯系傑嗎?你不會,所以隻能聯系我。”
“……”
“你錯了,”我走到虎杖身邊,捏了一個結界看向懵懂的虎杖:“因為你是虎杖的老師,而且我覺得你不會問我要解釋。”
“為什麼不願意給我們解釋呢?你跟鈴木也不會解釋嗎?”
“對。”我擡起頭看向五條悟,輕描淡寫道:“他不會問我要解釋,我們之間隻有直接了當的請求和反饋。”
“所以你更喜歡和他待在一起嗎?”
“……”
我翻了一個白眼,無語道:“你的問題太多了,搞快點投喂,我要回去睡美容覺。”
“你還能回家嗎?”
“……”
五條悟點點頭,道:“哦,你能,因為我答應你在東京範圍内撤銷對你的通緝。”
“所以說搞快一點投喂啊!!!”我憤怒道。
虎杖吃下一根手指後驚喜地看着我,震驚道:“沒有味道哎!謝謝前輩。”
五條也看過來,我解釋道:“有段時間在喝中藥,味道實在難以下咽,所以研究了一下味覺系統。”
“至于為什麼……”我看着正吃下第二根手指的虎杖喃喃道:“因為我讨厭等待的煎熬,所以現在就要看到結果。”
五條悟沒說話,和我一起看下虎杖悠仁。
倒數第二根手指攝入後,虎杖悠仁臉上的黑紋明顯花了更長的時間才褪下去。時間長到我做好了戰鬥準備,虎杖才掐着喉嚨眼裡閃着淚花看向我們。
“雖然沒有味道了,但一整根吞下去也好難受。”
“明天吃也來得及,”五條悟看向虎杖,平和且認真地說道:“悠仁,别勉強自己。”
虎杖沒有絲毫猶豫,淚花消失,伸出手去拿最後一根手指,聲音洪亮地答道:“完全沒問題。”
這小孩……
我有些于心不忍,皺起了眉頭。他不會害怕嗎?這6根手指吃下去,他肚子裡就有9根宿傩的手指,上一根他明顯花了很長的時間,而這一根很有可能讓宿傩失去控制。
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控制住宿傩,我也在賭。他有可能在這裡被執行死刑。
但他還是伸出了手,勇敢地面對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五條悟曾經說過,虎杖的一往直前才是他比‘宿傩容器’更厲害的才能。今晚我才深刻地領會到五條為什麼如此看中虎杖。
虎杖譜寫出的勇氣的贊歌是最華麗、宏大的一章。
最後一根攝入後一分多鐘,虎杖才擡起頭看向我們,吐了吐舌頭:“這甜點有點戳喉嚨。”
五條悟低低笑了兩聲,揉揉虎杖的頭發,安撫道:“嗯,辛苦悠仁了。”
我也重重點點頭,忍住眼淚道:“辛苦你啦悠仁。”
“那麼,我先回去了。”我轉過身看向五條悟,正色道:“記得答應我的事情啊,不要讓東京的人拼命來抓我。”
虎杖有些驚訝地問道:“啊?前輩不跟我們一起回高專嗎?”
“我是詛咒師啦,詛咒師。”
“說起來……”我轉頭看向虎杖悠仁,他的眼睛依舊幹淨。
我低下頭歉意道:“裡櫻高中那兩名學生的事,對不起,我……”
我擡起頭認真道:“我沒辦法跟你解釋,但對不起,他們的确因為我才被殺……”
“前輩為什麼要給我道歉?”虎杖看向我,眼睛裡滿是掙紮:“前輩該道歉的,不是那兩個學生嗎?”
我沉默了片刻,背上包轉身離開:“所以我才會跟你道歉。讓你失望了,我沒有對他們感到愧疚。”
因為對我而言,我不在乎他們的性命。事後我調查過,那兩個人的确是人渣,從小就虐貓虐狗,電腦裡還有很多血腥暴力的影像資料。
真人說的沒錯,他們兩人的靈魂很腐朽,沒有活下去的必要。
“等一下,”五條悟開口攔住即将離開的我:“你……”
“嗯?”
“沒什麼,”他擺擺手,“别再和今天的那些咒靈和詛咒師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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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高專教職工宿舍。
“悟,你是說你和她把6根手指都全部喂給悠仁那孩子了?”
夏油傑揉了揉自己的腦袋,看向對面衣冠整齊還帶着夜晚寒意的五條悟,有些接受不了他剛剛抛下的‘炸彈’。
五條悟一臉認真地說道:“除此之外,和她合作的咒靈背着她拿走了【九相圖】1-3号,而她背着咒靈拿走了4-9号。”
五條悟伸出被王雅次握過的手掌,舉到眼前,卸了幾分嚴肅,啧啧道:“吓我一跳,突然握住我的手,然後迅速創造了結界并通過心電感應的方式把她的心聲傳給我。”
“可怕可怕,她的術式也太bug了。”
夏油傑伸出手靠在桌子上扶着額頭,皺起眉思索着說道:“她知道咒靈的目的,并且利用了他們,但是咒靈方不知道這一點。”
“她沒有回來,那就意味着還沒有結束,咒靈偷走的【九相圖】似乎也不會引起很大的騷亂,但她拿走剩下的【九相圖】是為了什麼?”
夏油傑看向五條悟,遲疑道:“你沒問她嗎?還是她依舊一點都不肯透露?”
五條悟點點頭,坦然道:“我問了。”
“她怎麼說?”
“她說因為我是最強的那個。”
“嗯????”
“今天沒聯系你聯系我的原因是我比你強。”
夏油傑取下手腕上的頭繩将散開的頭發紮起,眯起眼睛微笑:“悟,我們出去聊聊吧。”
五條悟嘟着嘴:“才不要,無論是白天還是晚上,我都對男人的寂寞沒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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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高專教師辦公室。
五條悟:傑去跟學生說。
夏油傑:你是最強你去說。
五條悟:之前是你跟學生說的所以你去說。
夏油傑:你答應的你去說。
五條悟:你的朋友你去說。
夏油傑:你的朋友你去說。
五條悟:你的摯愛你去說。
夏油傑:…………
夏油傑:都說了隻是朋友。
五條悟:你的摯愛你去說。
夏油傑:你的同夥你去說。
五條悟:你的摯愛你去說。
夏油傑起身離開辦公室:随便你,反正我不說。
五條悟:傑好過分,我可是Great Teacher gojo。
夏油傑:是Great Teacher geto。
……
……
聽清楚五條悟嘴裡的話後,真希掏出咒具朝五條悟砍去,怒吼道:“你們這些不靠譜的混蛋,把我們耍着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