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失敗了,他從高專那條逃生小巷離開時遇到了擺脫‘夏油傑家人’糾纏的‘五條悟’。”
“于是最兇惡的詛咒師落幕。”
“但‘五條’沒有把屍體交給‘硝子’處理,于是便被絹索這個‘隻要替換了大腦就可以使用肉/體’和镌刻在肉/體上術式”的小偷偷走了身體,也因此繼承了‘夏油傑’的部分‘家人’。
我睜開眼睛,看向茶幾上五條悟交疊的小腿,繼續道:“次年,也就是18年,虎杖悠仁和現在一樣‘意外’入學,一切的發生都和今年的一樣,不過順平死在了虎杖懷裡,與幸吉死在那個廢棄的水庫裡。”
“與幸吉死後有……一個禮拜的祥和日子,直到10月31日晚上。”
“10月31日晚上,絹索夥同‘夏油傑的家人’、真人和漏壺等咒靈以及部分詛咒師發動了涉谷事變。在涉谷地鐵站落下四層‘帳’,分别在第一層和第二層之間、最内部的空間内困住了大量普通人及改造人,且核心部位的‘帳’僅限五條悟進入。也就是說,他們的目的是讓除‘五條悟’之外的咒術師營救第一部分普通人,讓‘五條悟’一個人營救核心部位的普通人。”
“同時,真人、漏壺、花禦三隻咒靈以及一個一級詛咒師也在核心部位。”
“在改造人和人類大量共存,且還有三個特級咒靈存在的同時護住每一個普通人,這件事情‘五條悟’做到了。”
“‘五條’在極短的時間内擊殺了全部的改造人,體力也因此大量消耗,于是他稍微沒平時那般從容。”
“于是披着‘夏油傑’皮囊的絹索抓住了這個空擋,‘夏油傑’的突然出現讓‘五條悟’錯愕,同時也回想了高專三年的時光,而獄門疆封印隻需要目标對象腦海的一分鐘。”
“于是‘五條悟’被封印,同時與幸吉設下的保險起效,高專的人終于有了一些情報,不再像無頭蒼蠅一樣。”
“咒靈和改造人清除完畢,大部分普通人成功逃離事變區域的時候,絹索帶着封印着‘五條悟’的獄門疆出現在衆人面前,然後宣告了涉谷事變結束,開啟死滅洄遊。”
“絹索吸收了真人,抽取術式後發動了遠距離的‘無為轉變’,喚醒了和他締結契約的術師。”
我擡頭看向夏油傑,糾正我之前的說法:“我這兩天複盤了一下,他喚醒的人分兩種。一種是受肉/體,寄居着是古代的咒術師或詛咒師。”
“另一種是現代被羂索判定為有潛力的普通人,羂索通過無為轉變改造了他們的肉/體。”
“津美紀也在内,她是前者。”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感覺五條悟原先在茶幾上随意搖晃的腳尖停滞了一瞬。我低下頭看向自己的腳尖,不看他們的反應,繼續自言自語道:“之後便是死滅洄遊。”
“死滅洄遊的規則我記不太清了,簡而言之就是羂索在日本全域範圍内創造了幾個結界,然後所有被他喚醒的術師都必須在規定時間内趕到任意結界參戰。”
“初始規則是殺人才能獲得分數,規定時間内分數沒有變動就會被剝奪術式,也相當于死亡;消耗一定量的分數可以追加死滅洄遊的遊戲規則。”
“于是大家一邊找能解除封印的方法一邊改變着結界内的規則,避免大家互相殘殺。秤金次和星绮羅羅也有幫忙,在這個過程中也拉攏了一個術師。”
“最後大家成功解除了‘五條’的封印,不過這個時候宿傩已經不在虎杖體内了。”
“因為宿傩在少年院那件事中發現了惠肉/體對他的耐受性。于他而言,虎杖的肉/體是牢籠,但惠的肉/體隻是容器。除此之外,惠的十種影法術也吸引了他的注意。”
“很不巧,霸占津美紀肉/體的術師和宿傩有些淵源,兩個人之間有一場雙方都認可的對決。于是宿傩用惠的肉/體和術式殺死了他當時唯一的家人津美紀。”
“當時我和甚爾,和佳織毫無聯系,于是沒有收養惠和津美紀,對他們也沒有感情。”
“然後,”
大概是說得太久有些啞了,我覺得喉嚨有些痛,于是咽了咽口水,休息了幾秒後繼續道:“然後又這樣殺死了自己的老師。”
“2018年的平安夜,是‘五條’和絹索、宿傩約定的決戰之日。在那天,奪走惠身體和術式的宿傩召喚了魔虛羅,也就是惠十種影法術最厲害的那個式神。”
“隻要不是用魔虛羅沒見過的招式一擊殺掉它,魔虛羅就會适應對方的攻擊并不斷尋找出對抗的解法。”
“宿傩靠着魔虛羅領悟了空間斬,也就是将術式擴展到空間層面上,成功突破了‘五條’的無下限。”
“所以,”我擡起頭看向五條悟,幹脆利落地說道:“在他領悟空間斬之後,你就輸了。因為在此之前,你的無下限一直不可侵,于是你毫無準備。”
我又垂下頭,平靜道:“再之後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故事講完了,我沒再開口,等待着他們的回應。時間靜靜地流淌,沉默幾秒後,五條悟點點頭,無所謂道:“還不錯,這個結局。”
“殺死我的不是疾病或者時間,而是比我更強大的家夥,這一點真是太好了。”
“太好了?”在聽到五條悟無所謂的态度之後我有些義憤填膺,猛地擡頭看向他,質問道:“這個結局哪裡值得你這樣慶幸?”
五條悟沒有因為我突然的憤怒生氣,隻是平靜地反問道:“我輸了這件事讓你覺得很難以接受?”
五條悟頓了頓,又挑眉道:“讓我想想,該不會是因為你要上場,所以才……”
“才不是。”我不耐煩地打斷道。
“那你在生氣什麼?”五條悟淡淡道:“你還有什麼沒說?”
我生氣的是什麼呢?我垂眸想。關于他的死亡,我肯定生氣,也會嚷嚷着要給作者寄刀片。可無論怎樣,我早有這種準備。雖然痛心,但不是無法接受。
所以,更讓我生氣的應該是‘蓮花論’這種東西。
“五條,”我收起自己的暴躁,擡起頭看向五條,心裡不自覺地生出一股棋盤。
我問道:“你覺得強者注定寂寥這句話是對的嗎?”
“是很有道理,”五條悟懶散道:“孤高寂寥這句話沒什麼問題,我也很能理解且共情。因為無法在自己喜歡的領域更近一步,很少有人能理解自己。這種滋味我或多或少也有一點體會。”
“不過我和你不一樣,”五條悟透過墨鏡看向我,認真道:“我很喜歡我身邊的人,所以并不覺得寂寥。我不會否定我們之間的差距,但……”
五條悟伸出手托住下巴,思索道:“該怎麼跟你解釋呢……差距是客觀存在的,我不會因為主觀因素改變。我和周圍人相處的時候隻需要我個人的主觀意願,但從客觀上講,我缺失了一種快樂。”
“所以說,”五條悟又看向我,我看不見他的眼神,隻看得見漆黑的墨鏡。
他說:“我很喜歡你剛剛說的那種死法。和宿傩打一架,将自己這麼多年的經驗和靈光乍現的技巧都發揮出來。或許結局……但我會覺得無憾。”
我愣住了,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他說的,我能大概聽懂,可是我還是覺得不舒服。我垂死掙紮道:“那引發這場對決的代價是很多人死亡呢?”
“這有什麼關系嗎?”五條悟攤開手看向我。
我被噎住了,張了張嘴,把自己的不甘咽回肚子裡。
“那死了哪些人?”硝子彎腰端起咖啡放在嘴邊問道。
“涉谷事變中,菜菜子姐妹被短暫占據虎杖身體的宿傩殺死,七海被真人抹殺,禅院家家主也在戰鬥中犧牲了,狗卷的手臂被占據虎杖身體的宿傩砍斷,東堂也是,隻不過是被真人裹挾自斷了手臂,也因此失去了術式……還有釘崎,釘崎也在涉谷事變當天被真人改造了大腦,存活情況不明。”
“然後是死滅洄遊,真希的妹妹真依死了,”我轉頭看向坐在斜對面的夏油傑,坐直了身子正色道:“真希是被限制的天與暴君,這個限制在真依死後才被解開。”
夏油傑點點頭,抿着嘴沒說話,我又松懈下來,佝偻着背坐在椅子上,繼續道:“真依死後,解放的真希殺掉了禅院家所有人,絹索推翻了高層,成為加茂家的家主;九十九由基也死了,被絹索殺死的;九十九死後天元也死了。因為天元進化後比起人類更像咒靈,于是被擁有咒靈操術的絹索吸收了。”
“五條被封印後高層逼夜蛾老師交出咒骸變異的原因,夜蛾老師拒絕之後被判了死刑;熊貓失去了兩個核心,隻剩下一個形态;”
“還有……”
我低下頭,看向自己的‘右手手掌’,喃喃道:“還有大量的普通人。”這其中就有‘王雅次’和‘王雅次’的母親。
“釘崎也是在涉谷事變中出事的?”夏油傑出生道。
“嗯,”我點點頭,補充道:“在七海死後不久。”
夏油傑皺着眉道:“涉谷事變之後還有死滅洄遊,你知道死滅洄遊的事情卻不清楚涉谷事變裡的事情?”
“還有,”夏油傑追問道:“你在哪裡?為什麼從始至終你都沒有出現?”
“因為,”我擡起頭對上夏油傑的眼睛,認真道:“那個時候我隻是一個普通的二級咒術師。”
我垂眸繼續講述自己早已編織好的謊言:“我知道你們現在在想什麼,或許你們早就有過這個猜想了。”
“沒錯,我并不是隻看到了一些片段而已,我是在那個時候帶着記憶回到現在。”
“那個時候我和你們不是同期,我和夏油傑也不是鄰居。在夏油傑搬過來之後不久我們就搬了家,然後在18歲的時候被夜蛾老師發現,為了躲避升學考試的壓力,轉學到高專開始接受咒術訓練。”
“我入校那年是08年,那個時候夏油傑已經叛逃了,灰原也犧牲了。硝子,五條,七海,你們三人都很沉默,所以和我也算不上熟絡。”
“18年平安夜,五條悟作為當時的最強咒術師失敗之後便是我們這些咒術師上場,我就是在這時死掉的。”
“至于我怎麼回來的?”我輕聲道:“因為那個時候我有一個中國朋友,她是輔助監督,術式是重生。和海賊王裡那個黃泉果實很像,唯一已知的差别是可以将這唯一的回溯機會讓給别人。”
“她把這個機會給了我,我不知道她發動術式之後的這個時空她是否還活着,也不敢打探她的消息。”
“所以,”夏油傑看向我,柔聲道:“04年冬天,你帶我去然後把我丢在酒店裡的那個城市是你那位朋友的故鄉?”
“沒錯。”
“所以你對中國文化感興趣也和那位朋友有關?”硝子放下杯子問道。
“嗯。”我看着咖啡杯裡晃蕩的水面,擡起頭看向她們,問道:“還有什麼問題嗎?”
“有。”
我看向硝子,心裡生出一些緊張,但願她要問的不是我無法解答的問題。
硝子揚了揚下巴,點了點我右臂的假肢:“你的手是怎麼回事?是改變故事走向的代價?”
我搖搖頭:“我不知道。”
一旁的夏油傑開口道:“真人不是可以改造肉體嗎,讓它試試。”
“我試過了。”我在他們驚訝的眼神中搖搖頭,看向自己似乎與常人無異的手臂,輕輕道:“在我和他們同夥的那段時間,真人就玩笑般地試過了。”
“它說我靈魂的總量隻能支撐我這樣,哪怕我自己學會反轉術式我的手臂也不會再生。真人可以改造靈魂和肉體的形狀卻沒辦法改造靈魂的總量。”
“夏油。”硝子轉過頭去看夏油傑,命令道:“你把那個叫真人的咒靈叫出來。”
夏油傑點點頭,召喚真人出現在結界裡。
真人又打量了一下,然後轉頭看向夏油傑,乖巧道:“她靈魂的總量很正常哦,和之前沒什麼差别。”
硝子又問夏油傑:“它在撒謊嗎?”
夏油傑搖了搖頭:“不會,它現在絕對服從我的命令,我也可以感知他的狀态。”
硝子點點頭不再說話,我又看向五條和夏油兩個人,他們也搖搖頭表示沒什麼問題要再問我。
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看向五條悟和夏油傑正色道:“宿傩的領域沒有外殼,叫【伏魔禦廚子】,領域内有兩種斬擊,但是具體的效果我記不太清了,他還能使用火焰;絹索的領域也沒有外殼,叫【胎藏遍野】,效果是什麼我記不得了,反正他的術式是反重力,絹索的反轉術式和結界術水平很高。”
“這是我知道的所有情報了。”
“哦,還有剛剛那個問題,”我看向夏油傑,說道:“因為新田明的弟弟的術式是‘鎖血’,剛好在釘崎出事的時候就鎖住了,後期大家也沒太關注她了,所以我不清楚情況。”
夏油傑點點頭,看神情似乎還在思考着什麼。我又看向五條悟和硝子,确信了此刻是我可以退場的時刻。
我站起身,笑笑道:“那麼,我知道的事情就講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