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之恩啊!那我可得好好謝謝你。”蔺甯說着夾起一隻雞腿,“你有沒有聽過一個故事,說的是三位姑爺給嶽丈拜壽,說的最好的人才能吃到雞腿。這可是整隻雞最好吃的部位,我不吃,給你了。”他頓了頓,突然眯起雙眼,玩笑似的說道:“不過——我身材這麼好,你也不吃虧啊。”
褚元祯夾菜的手一頓,“豎子!”
蔺甯瞬間樂了,覺得逗褚元祯就跟逗小狗似的,這麼大的人還會因着幾句玩笑話而臉紅,屬實稱得上“純情”了。
褚元祯盯着蔺甯,胸口莫名燒得厲害,神使鬼差一般開口,“這身體……是你的?”
“嗯?”蔺甯沒聽明白,“什麼你的我的?”
“你說你來自百年之後,你又與老師長得一樣,我以為你占了老師的身體。”褚元祯幹巴巴地解釋道,越說口越幹,幹脆站起來給自己倒了碗水,“所以,是你自己的?”
“這是什麼話?當然是我自己的,不是我的難道還……”
蔺甯說到一半突然頓住了,倆人幾乎同時想到了一個問題——真正的蔺甯去哪了?一個活人是不會憑空消失的,所謂生見人死見屍,即便真正的蔺甯已經死了,也總該有屍首留下,不會如現在這般音信全無。
褚元祯道:“如果有人找到了老師——無論是活着還是死了,你的身份都會暴露。”
“那怎麼辦?”蔺甯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你最了解他,你想想看,他會去哪裡?他有親人嗎?”
“我不知道。”褚元祯煩躁地搓了一把臉,“老師沒有親人了,他不是京都人,他的老家在齊州,或許可以去齊州找一找。”
蔺甯頓時沒心情吃飯了,他站起來,“你借我幾個個人,我今日便動身去齊州。”
“今日不行。”褚元祯緩緩開口,“眼下有一件事,比找到老師更重要。”
*
褚元祯府裡有一間茅屋,平日裡都鎖着,今日難得開門。
這間屋子沒有窗戶,即便外面日頭正高,屋裡卻是陰暗的很。蔺甯坐在僅有的一張椅子上,打量着面前手戴鐐铐的男人,半晌皺起眉頭,“我可曾與你結仇?”
男人隐在亂發下的眸子黯淡無神,無精打采地回道:“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你不認識我?”蔺甯有些不敢置信,“不認識我卻要燒我宅邸?還揚言殺死我?這不是荒唐嘛。”
“蔺甯!你是蔺甯!”男人聞言身形一震,手腳并用地從地上爬起來,扯得鐵鍊哐啷作響。他竭力揮舞着雙臂,神情瞬間變得癫狂,“你是蔺甯,你就是蔺甯啊!我要你死……我要你死!”
褚元祯及時上前,将蔺甯一把扯到身後,擡腳踢中男人的胸口,“就是這樣,也問不出原因,他不僅想殺你,還想殺我。”
男人當胸中了一腳,也不吭聲,慢慢蜷起身子。他的大半張臉都掩在亂發下,此刻看着已經不似人了,倒像是個餓極了的野獸,“我活不了了……活不了,都怪你!都怪你!”
蔺甯心中滿是不解,他小心地向前半步,“你為什麼說活不了了?我不會殺你,不僅不殺你,還可以放你走,隻要你老實地告訴我,為什麼要燒我的府邸?又為什麼一定要我死?”
男人卻是充耳不聞,雙眼又變得像先前那般無神,手指在地上摳出一道道血痕,然而他卻像感覺不到疼似的,隻是反複叨念着破碎的字眼,“沒用的……沒時間了……都怪蔺甯,怪他……”
“走吧。”褚元祯說道:“他這副模樣哪裡還像個正常人?今早剛剛抓住時還沒這麼瘋癫,這關了大半日,瞧着是更瘋了。等把他的問題解決了,我再派人送你去齊州,這兩日你就聽顔伯的,好好休息。”
蔺甯沒動,他盯着男人看了半晌,忽然開口:“黃思章和魏程理是你什麼人?”
話音剛落,就見男人從地上一躍而起,力氣大的差點掙脫了鐵鍊。男人撲倒在蔺甯面前,激動地聲音都變了調,“他讓你來的?是不是他讓你來的?!給我吧,我快撐不住了!快給我!”
蔺甯吓得後退半步,褚元祯上前又是一腳,吼道:“你同他說什麼了?!”
“我、我說——”蔺甯心裡發慌,張口舌頭都打結了,“我就問他,黃思章和魏程理是他什麼人。”
也不知是哪個名字刺激到了男人,男人突然開始以頭怆地,同時扯着嗓子嘶吼:“我不殺你了,不殺了!我保證!求求你給我吧,啊……給我啊!”
褚元祯不耐煩了,一掌劈向男人後頸,屋内瞬間安靜下來。男人的眼珠向外瞪着,嘴角無聲地抽搐幾下,腦袋一歪栽到了地上。
蔺甯大氣不敢喘,“你把人打死了?”
“打暈過去而已。”褚元祯回身看他,“你怎麼會突然提起黃思章和魏程理?”
“這人明顯是找我尋仇的,可我又得罪過誰?就算真的蔺甯曾立敵無數,但舊仇不會等到現在才報。我穿越過來隻做過一件事,便是同你一起追黃魏二人的馬車,我思來想去也隻可能與此事有關,當然要問問。”蔺甯一口氣說完,也沒了主意,問道:“現在怎麼辦?”
“你問得巧,算是歪打正着了。”褚元祯踢了踢倒在地上的男人,“黃思章和魏程理,他們二人還大有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