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沒有開燈,一樓的光亮映在盡頭。
剛走出兩步,就被一股力道強勢地反壓在牆上,手腕也被擒住。
“如果你那麼不想回房間,我們就換個地方吧。”江凜時的氣息撲在頸側,冰涼的手從寬松的衣擺探入,握住腰肢。
惡心發悶的感覺從頭頂蔓延到全身,許岌顫了一下。
他居然想在走廊上……
蕭也悄無聲息地遁入黑暗當中。
指尖已經遊走到更為敏-感的地帶,許岌向外掙了一下,聲音沙啞,道:“不要在這裡。”
信息素漫散會影響到房間裡的安予。門沒有完全關上,許岌看着門縫灑落在過道的光,胸腔又開始隐隐作痛。
身後的人沒有開口,忽然将自己抱起。
許岌有些愕然,無論怎麼說,自己也是實打實地有120斤。
換了個地點,在樓下大廳。
四周一個人影都沒有,一片靜寂。
主燈已經關閉,隻有線性燈帶亮起。
他被放倒在柔軟的沙發上,江凜時仍然高高在上,睥睨着他。面容處在燈光陰影下,反而更生出一種壓迫感。
許岌垂眸,不去看他。已經分不清内心生出的畏懼,究竟是因為信息素,還是本能。
隻是安靜承受,目光盯着被江凜時身體擋住大半的燈帶,眼前的一切都在震顫。
“有那麼痛嗎,”他的聲音透着不悅,指腹拂去許岌眼角的淚水,“這麼長時間,你也該适應了。”
許岌咬了一下後槽牙,道:“要不換一下,我*你。”
江凜時盯着他的面容,沉默一瞬道:“你是omega。”
許岌低聲罵了一句髒話。
這個世界omega上alpha簡直是天方夜譚。
無言。
他又問:“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什麼,和你有關系嗎?”許岌注意到江凜時眸色一沉。
又惹到他了。
如果換成别的回答,可能相安無事。然而要自己順他心意,他還不如直接被*死在沙發上算了。
不過這次江凜時的情緒似乎控制得很好,靜默片刻道:“我們似乎從來沒平靜下來正式對話過。”
許岌一口郁結之氣哽在喉間,反問道:“你覺得這是适合正常對話的場景嗎。”
他難道這種時候反倒想談心了。許岌無語至極。
燈光幽暗,江凜時眸底似有慌亂的神色閃過。
“對……”許岌初次看見他稍顯遲疑的神情,他輕捏許岌下颌,道,“你說得對,明天到海岸來,我們再好好談。”
許岌:“……”
談什麼?海岸又是什麼?忽然有種兢兢業業上班敲代碼,卻被素未謀面的總裁點名去辦公室一趟的惴惴不安感。
第一百零一次感慨,這人是真有病。
江凜時不再言語,附身咬在自己頸側。許岌這才想起今天沒打阻絕劑。
天旋地轉,他壓抑着喘息,終于暈了過去。
醒來又是熟悉的天花闆。
喚出懸浮屏,上午十點整。支着殘破的軀體堪堪起身,下樓,安予正在沙發上看動畫。
這個世界的動畫挺有意思。許岌仍然有些頭痛,不對,那張沙發……上面的痕迹……他有口難言,走近一看,沙發似乎已經翻新過。
那人倒是想得周全。
用過餐,蕭也道:“凜将軍今天請您到海岸一趟。”
所以海岸究竟是什麼地方。許岌懶得問,隻是跟着上了車,陳見雲随意地向許岌打了聲招呼。
“早。”
這都快十一點了。許岌見怪不怪:“早。”
蕭也沒有同行。陳見雲又開始有一搭沒一搭聊天。
一路直行,許岌安靜地看着窗外。眼前忽地陷入黑暗,隻有車燈開拓前行的道路。穿過這極長的隧道,前方的世界遼闊寬廣。
無盡的海面在視野展開,延伸到更遠的蒼藍天空下。
車轉了個彎。陳見雲道:“就是這了。”
他們口中的海岸,就是指坐落在海邊的大型行政區。
灰色高牆伫立,将裡面的景象牢牢封鎖,隻能看到錯落有緻的建築。
大門緩緩開啟,越野車駛入。
車輛沿着開闊的路行駛一陣,停在大樓下。
兩人下了車,許岌這才發現陳見雲一身輕便的特種作戰衣,手上還戴着戰術手套。平常看慣了他休閑随意的穿搭,這樣還有點不習慣。
注意到許岌的目光,陳見雲笑了一笑:“走吧。”
一路上并沒碰到什麼人,電梯直上,來到長廊盡頭的辦公室。
門禁系統輕微“嘀”一聲,機械聲響起。
“陳見雲副官,上午好。”
許岌:“……”居然是這麼高的職位,平時讓他開車是不是有點屈才。
“這兒是凜将軍的辦公室,會議還沒結束,”陳見雲走進,端起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喝了一口,“不錯。”
又給許岌倒了杯茶,道:“你在這等會兒,我還有事。”
許岌點頭,偌大的空間隻剩下他自己。
這間辦公室的風格和莊園如出一轍,以暗色調為主,兼具現代性和前瞻性,一整面落地窗将外面海岸風景盡收眼底。還挺和諧。
許岌站在窗前,看着在晴日下波浪輕搖的碧藍海面。第七區經濟落後,人員組成複雜,整個地區都是灰撲撲的,從來沒見過這樣明亮的景緻。
身後傳來開門的聲響,許岌下意識轉身,江凜時手上拿着一份文件,目光灼灼正望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