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予又小聲道:“爸爸,你知道蕭也哥哥去哪裡了嗎?到處都找不到他,他們說他去别的地方工作了,怎麼突然就走了呀。”
這問題許岌回答不了。或許真情實感地求情能讓江凜時放了他也說不定,但是,蕭也既然能一槍崩了自己,保不準也會對安予下手。
許岌歎了口氣。
這裡是正兒八經的醫院,休養了幾天,陳見雲又送他回了莊園。
另一座莊園。
坐落在半山上,周圍是郁郁蔥蔥的參天大樹,人迹罕至。
陳見雲道:“之前那裡不是很好,去市區太遠了,所以搬到了這裡。”
這個人說謊的技巧需要再打磨一下。
想也知道那裡已經不安全了。
換個環境也好。
走進屋内,這座莊園的風格和之前的大同小異。
許岌:……
環境似乎沒有什麼變化……變化就是要從這裡逃出去需要下山。
這裡的一切都是嶄新的,同時透出從未有人居住的荒蕪。
“你和安予在那邊的行李都搬過來了,”陳見雲道,“另外需要其他東西的話可以告訴我,或者你自己開車去買。”
這句台詞似乎有誰說過類似的。
許岌點一點頭,陳見雲又道:“還是那輛山野,你開過的,停在後院。”
“好。”
這座宅邸的戒備相比之前的莊園森嚴得多,持槍的守衛駐守在不同點位,架設的防禦裝置數量多了數倍。
對自己的限制卻少了。
就這樣無所事事過了兩天。第二天臨近傍晚,來了位不速之客。
褚韶進了莊園,望着在院裡的秋千躺椅上晃晃悠悠的許岌,邁步走近,也學着父女倆惬惬意意地躺下,問道:“請問你記得我們的計劃嗎?”
許岌“嘶”地倒吸一口涼氣。記得,但是也記得前不久剛粗魯地讓江凜時滾出去。
直到現在都沒看到他。
褚韶突兀地問:“你還是恨他?”
許岌看了一眼靠在自己懷裡睡得正香的安予,頓了一下:“我有什麼理由不恨他?”
“有道理。”
“你如果真的成功,他也會恨你。”
“謝謝提醒。那你要趕快加油,才能盡快實現讓他恨我的願景。”
“……”
褚韶又走了。這人的一舉一動都透着種莫名其妙的瘋感。不像是這個世界的人,也不像原來世界的。他就不是個人。
雖說是要演一出虛情假意的戲碼,現在主角也不在,怎麼演?
實際上這種江凜時像是死在外面,留自己在家的生活還挺好的。
不好的地方就在于他還活着。
許岌輕手輕腳地抱起安予,轉回房間,幫她蓋好被子,重新回到院子思索怎麼演好這出戲。
其實很簡單,多說點好話,裝出自己再也不想走的姿态,控制一下面對江凜時不由自主現出的冷臉,晚上在床上配合一下……最後這點還是有點困難。
對話框最後一句還停留在他上次回複的“不用”,許岌盯着頁面半天沒想出一句台詞來。
倒是對面忽然發了一句消息,把許岌吓一跳。
“住得還習慣嗎?”
這時候要怎麼回複?
——不太習慣,因為你不在。不行,太跳躍了且不符合自己一直以來的人設。
斟酌一會,慎重地打下:“挺好的,你什麼時候回來?”
對面過了五分鐘回複:“還有點事情,明天上午回去。”
明天上午,看來今晚還是能睡個舒坦的覺。
許岌剛想回複個“好”,又一條消息彈出。
“你想我了嗎”
他這是何等的自信與從容,面對一個五天前讓自己滾出去的人,還能遊刃有餘地打出如此自戀的話語。
想了一會,許岌回複:“那明天見。”
感覺自己對聊天技巧的掌控越來越爐火純青。
“我很想你。”
許岌眉頭跳了一下,默默關上了通訊軟件。
入了夏,山裡的空氣涼飕飕的,吹得人發軟。
許岌選了二樓靠湖邊的房間,冷氣一開,被子一蓋,很是舒爽。
這一覺仍然睡得不安穩,半夜驚醒時某種冰冷的氣息已經蔓延占據了整個房間。
許岌咳嗽了幾下,想換個姿勢才發現腰身被一旁的人環住。
“吵醒你了?”
“……”
有太多台詞可選,許岌竟一時半會不知道說哪句。